一眨眼的時間,一家三口搬來出租屋快三個月,藍溪也即将脫離實習生的身份,馬上就能拿一萬多的工資,最令人感到興奮的是,小荔枝好像有會獨坐的傾向。
荔枝寶寶六個月啦,白天不再一直呼呼大睡,總是向往下午林清安抱她出去玩的時刻。
之前在某個市場淘到的一輛二手嬰兒車沒用幾次就宣布罷工,所以夫妻兩個每次帶女兒出門隻能抱在手上,小孩也确實更喜歡大人抱着。
“喂林清安,你有沒有發現荔枝最近變黏人了很多,以前我下班回來也不見她這麼喜歡我呀。”
老母親為這突如其來的甜蜜沖擊得不知所措,特别是寶寶現在可會撒嬌,好像懂得親親是什麼了,經常小嘴巴貼在爸爸媽媽的臉頰上,還自己咯咯笑起來,嘴巴裡時不時冒出幾個類似“爸爸”“媽媽”的音節。
“黏人是好事啊,等她長大開始嫌棄我們你可别哭。”
這話說得真紮心。
藍溪有自己獨一套的育兒方法,“你不要趁我不注意就太溺愛她,到時候養成一大堆壞習慣看你怎麼辦。”
目前小荔枝喜歡吃手指,藍溪為此頭疼。
“切,明明你更溺愛。”
林清安不想承認事實,小學生一樣說完那句話,就走到其他地方去拖地。
廢話,他就這麼一個女兒,不寶貝她寶貝誰。
他的理念和藍溪有一點不同,因為寶寶不知不覺就要長大,所以應該盡量滿足她的所有願望,算起來,小孩一輩子能陪伴他們的時間并不多,此時不珍惜等待何時。
兩人為這件事情有過幾次分歧,通常也吵不出什麼好結果來。
“诶,你看她會自己坐了,這次倒挺穩當的。”藍溪蹲在一旁,看圍欄裡的寶寶失敗了好幾次,锲而不舍地坐起來,邀功似的,對着媽媽彎眼笑。
出租屋的格局有一些變化,茶幾被移到陽台,中間空出來的位置被安置一個圍欄,裡面鋪着軟軟的墊子和毯子,寶寶怎麼摔都不會受傷。
圍欄後面有一台電視機,放着兒歌。
藍溪坐在小荔枝身邊,豎起兩個大拇指,“寶寶真棒真聰明,這麼快就會自己坐啦!”
但她一點都不經誇,下一秒“撲騰”後腦勺着地毯上,先是對着天花闆疑惑地眨巴葡萄般水靈的大眼睛,然後扁嘴巴,發出哼哼聲,想哭哭。
藍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抱起,“不哭不哭。”
她毫不留情戳穿:“地毯都是軟的,根本就不疼,不能假哭哦。”
話雖如此,然而她還是寶貝得抱在懷裡。
有時候藍溪真的覺得小荔枝能聽懂大人講話,比如現在,她那兩顆眼淚果然收回去,雙手摟住藍溪,臉頰貼在肩膀上,乖得像一隻洋娃娃。
“還說我溺愛呢,你看看你在幹嘛。”林清安站在她們身後,看戲一樣露出笑意。
藍溪沒理他,聞着寶寶身上的奶香氣,愛不釋手,但眼看上班快遲到了,于是輕輕地把小荔枝放在圍欄裡,吩咐林清安:“你照顧她吧,我走了。”
荔枝靠坐在圍欄邊,眼巴巴看着媽媽,啊啊地喊,發出幾個“mama”的音節,藍溪又沒忍住親她的額頭,“媽媽下班帶梨梨給寶寶吃,在家聽話哦。”
她站起來,指着林清安:“你也聽話。”
“你還是趕緊走吧,當心被扣工資。”
藍溪默默翻白眼,感覺有必要知會他一聲,難道兩人不是利益共同體嘛,她被扣工資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晚飯我要吃沙拉和大蝦,你上次做的酸酸的湯還不錯,也做一下吧。”
出門前,她心安理得地點菜。
“嗯好的,我是一個都不會做的。”
藍溪習慣他唱反腔調,笑嘻嘻:“再見,寶寶爸爸要照顧好寶寶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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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溪!你今天怎麼來晚了,我好想你!”
魚艾從椅子上彈起,撲過去緊緊抱住藍溪,留戀地蹭着她的衣服。
也就兩天沒見,被她說這麼誇張,藍溪被逗笑。
小魚同學的個子比她矮一截,藍溪正好能揉兩把她的頭發,像看小荔枝一樣看着她:“好啦,去工作吧。”
回到工位,藍溪從包裡掏出一小袋旺仔小饅頭,是林清安買給女兒吃的,被她“偷”來兩袋,現在分享一袋給魚艾。
“小饅頭,吃不吃?”
她的語氣跟哄小孩子差不多,魚艾總覺得藍溪身上有股媽媽的味道,讓人忍不住靠近。
“當然要!”她雙手接過,下一秒就打開來吃了。
旺仔小饅頭絕對屬于情懷類的小零食了,越吃越香,如同嚼牛奶的感覺,她覺得倒是跟藍溪身上的味道很像,魚艾一時看入迷了,盯着藍溪的側臉也不眨眼。
意識到來人的視線,藍溪笑着問:“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嗎?”
魚艾彎着眼眸搖頭,誠實地說:“小溪,他們都說你很高冷,可我明明覺得你很溫柔,像媽媽一樣。”
“真的嗎?”藍溪受寵若驚,還第一次聽有人用溫柔形容自己,有點不好意思。
然後她又從包裡抽出一袋小饅頭,遞給魚艾,“吃吧。”
她的心情不錯,嘴角都難壓笑容,藍溪從小到大都被人說長得太兇不好相處,也沒有真心的朋友,而她又是天生害怕孤獨的人,所以二十幾年來都活得極其不自洽。
她仿佛是被困在大海中央的船隻,漂泊無依,終于找到前行的方向,哪怕那隻是一句簡單的誇贊。
桌面上的手機亮屏,藍溪從思緒中醒來,拿起手機看到來人姓名,滿臉驚訝,雙手捧着手機到部門茶水間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