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喉頭一滾,脫外套的速度慢了下來,垂下眼睑,“睡卧室。”而後,他往衣帽間走去。
待藍江走後,黎音才放下手機,捂着胸口,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熱,瘋狂呼吸新鮮空氣,冷靜了将近兩分鐘,才回過神。
他今晚要睡在這裡?
不對,他怎麼突然回家了。
黎音咬着下唇,臉頰绯紅,不複方才冷靜的神情,眼神逐漸迷離起來。
……
長達數小時的混戰過後,薄薄的被子蓋在身上,黎音露着條手臂在外面,輕喘着呼吸,發絲黏在額頭上。
床另一邊的藍江蓋着另一條被子,睡得很端正,他難得跟妻子聊閑話,“最近做了什麼?”
黎音累累的,沒有力氣回答,哼哼唧唧,“什麼?”
藍江沒了耐心,“沒什麼,睡吧。”
拔*無情的壞蛋。
黎音皺皺眉頭,心裡吐槽着男人。
一夜到天亮,醒來時黎音的臉對着藍江的胸膛,意識到後她立馬退出來,略大的動作驚醒藍江。
“怎麼了?”
男人的聲音很啞,手臂也麻了一大半,躺在床上看她穿衣服。
黎音的反應實在是大,長發披在肩上,遮住大片裸露的皮膚,臉頰背對藍江,讓人看不到神色。
“你還不去公司?”
藍江看了眼時間——七點五十。
他平時八點就到公司了。
莫名的失控感襲來,他不喜歡打破常規的感覺,可今天确實是破戒了。
藍江的聲音明顯低沉,“今天去看小妹。”
這算是……在跟她彙報行程嗎?
黎音暗暗高興,不過面上不顯,十分從容,看上去漠不關心,“哦。”
-
剛從每周例會上下來,藍溪像被吸幹精氣神一樣,抱着個大本子眼睛都睜不開。
周一上班本就是件殘忍的事情,更别說今天輪到她當記錄員,第一次做這種事情的藍溪手忙腳亂,不會提取重要信息,記了一大堆沒用的話,如同鬼畫符,雖然何葉沒有說她,但從對方的表情來看,是非常不滿意的。
真不能怪她,如今信息化時代,除了學生,寫字的場合不算太多,大多數人都在練極快的手機打字速度,造成書面寫字不熟練,又慢又醜。
藍溪一直在同事、上司面前維護着形象,這是她自己的問題,當然要解決,于是從會議廳出來,她立馬從網上下單一本字帖。
每天練一張字,陶冶情操。
這場會一下子開到十點,耗光他們的大部分精力,衆人開始松懈,一個個躲在電腦背後摸魚,而藍溪,趴在桌子上補覺。
魚艾以為她前一天晚上睡得晚,以為找到熬夜的同道中人,問:“小溪,你幾點睡的?”
“十點不到,好困啊。”
說罷,她打了個哈欠,錯過魚艾大吃一驚的表情,對方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去了。
“你這麼早睡還困?”
她回憶一下,初中之後就再也沒十點前睡過覺,明明深夜才是狂歡的時刻。
她以為年輕人應該都會熬幾個夜吧,不熬夜的生活有什麼意思。
熬夜少女魚小艾對藍溪的第一感覺就是下班會換上皮衣小短裙出去玩的那款禦姐,誰知這麼乖,不僅在公司乖,私底下也乖得不行。
她第二次意識到對方的長相與性格不符。
“小溪,你真的缺少太多樂趣了,你知道淩晨一點的夜有多浪漫嘛?放了場名為自由的煙花。”
藍溪輕笑,這話她也聽林清安講過,不過後者已經被她帶着早睡了,她不需要欣賞淩晨一點的夜,她更喜歡連續十二個小時跟柔軟的床待在一起。
趁着年輕多睡會,不是有句話,人老覺少,老了就睡不着了。
嗯,挺有道理的。
藍溪趴在電腦旁繼續睡覺,兩隻耳朵塞着兩團紙,一片安詳的景象。
……
“藍總,那就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公司副總跟藍江握了下手,兩家公司第一次合作,各方面相談甚歡。
“藍總,正好到飯點,你一定要來我們食堂嘗嘗。”
這位副總差不多四十幾歲,為人圓滑,比曠也會來事,所以大部分談合同都是他出面,名副其實的公司二把手。
藍江沒拒絕,點點頭就跟他走了。
他一向沉默寡言,多是對方說話,他給予幾個字的評價。
少說話多做事,就是他本人。
飯堂也是獨一棟類似别墅的樣式,一共兩層,但占地面積大,四周種滿果樹,還開辟了兩條小道,員工吃多了就會來這裡消食。
說來搞笑,廚師的數量居然也不少,跟前面那棟員工相比,二分之一吧。沒辦法,曠也嘴巴饞,從全國各地挖來不少有名的廚師,專門來這為他做飯,飯堂彙集大江南北各種美食,為避免造成浪費,每個窗口限量美食,基本上一天下來,不會有多餘的剩菜剩飯。
他們飯堂真的沒槽點,特别棒,有時候曠也不想上班,就中午提前過來用餐,吃完去玩,身心得到滿足。
藍江不重口腹之欲,什麼好吃的沒吃過,也就是今天賣對方個面子才來看看。
誰知,他随副總朝前走的時候,餘光之中居然捕捉到親妹妹的身影。
他眉頭一蹙,突然停下來,周圍人的視線全部聚集在他身上,藍江提高音量:“藍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