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說的,再遲鈍的一個人,面對他所做的種種,也該意識到了。
眼前的迷霧被撥開,她也終于能夠再次去剖析自己。
歸根結底,是她一直貪戀他給予的那些溫暖,怕這層窗戶紙戳破之後,她就不會再有一個合理的身份,去享受這一切。
所以他給出一點理由,她就本能地去說服自己,麻木地去相信他那些拙劣的借口。
孟冬愉擡眼看他,想再次從他那裡得到一個答案:“喜歡我什麼?”
她孤僻又木讷,比她漂亮又比她性格好的女生也有不少。
她遇到過很多因為見色起意而靠近她的人,最終都在了解到她的冰山一角後就退卻。
她也一次又一次地推開過他,他為什麼還要堅持下去,還會喜歡她?
祁清肆不答反問,又将話題扯回到最初的問題上:“那你浪費時間策劃一場手工體驗活動,圖什麼?”
像是不需要她的回答一樣,祁清肆接着問:“你幫祁振強的店鋪起死回生,真的隻是為了讓他對你改觀嗎?”
“你義無反顧地去維護載酒,又是喜歡他什麼?”
明明是毫無關聯的幾個問題,孟冬愉卻一瞬間明白了他要表達的意思。
她垂下頭去,鼻尖有些泛酸。
祁清肆歎了口氣,一字一句地說:“别總把自己想得那麼糟糕,也别總是從别人的認可中汲取自信。”
“你就算做你自己,也會有人喜歡你,包括我。”
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想要逃避的想法再次冒了出來。
孟冬愉掐了掐掌心,沒擡頭:“我說過的,我對你沒興趣。”
态度突然的轉變,迫使祁清肆頓了一下。
他視線落在她泛紅的掌心上,出聲提醒,帶着點激将的意思:“孟冬愉,拒絕人也得真誠一點吧?”
孟冬愉強裝鎮定地擡起頭來,對上他的目光:“你是一個很好的……”
話沒說完,就祁清肆打斷,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真對我沒意思嗎?”
“我……”孟冬愉下意識地避開了視線,她抿了抿唇角,而後堅持,“沒有。”
祁清肆收回目光,手指剮蹭着方向盤,神色有一絲失落。
片刻後,他點頭:“行。”
孟冬愉接着去說方才沒說完的話:“你是一個很好的人,也會遇到一個真正喜歡你的人。”
祁清肆咬着牙笑:“借你吉言。”
見他沒再糾纏下去,孟冬愉心底松了口氣:“如果你介意的話,我這幾天可以搬走。”
祁清肆有些好笑地看向她:“我介意什麼?”
窗戶紙被捅破,他們之間就不能再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繼續相處下去。
是她介意。
是她想要躲得遠遠的。
是她害怕自己再沉溺下去。
心思再次被他看穿,孟冬愉搖了搖頭,給自己找了個借口:“我不想對你造成困擾。”
“不用躲我。”祁清肆自嘲地扯了扯唇角,神色落寞,“我不是死纏爛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