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冬愉聞聲回頭,胡杭也驚訝地跟着擡頭。
辦事大廳裡人影憧憧,祁清肆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他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辨不清情緒。
胡杭張了張口,有些吃驚:“肆哥,你也……”
像是知道胡杭在問什麼一樣,沒等他的話說完,祁清肆就盯着孟冬愉,坦蕩承認:“喜歡。”
沒料到祁清肆将話講得那麼直白,胡杭聞言呆怔在原地。
這些天發生的一串串事情湧入腦海,他才突然間反應了過來。
胡杭自嘲地扯了扯唇角:“原來如此。”
祁清肆沒搭腔,接過孟冬愉手中的出院證明,扯着她的手腕就往停車場方向走。
握着她手腕的力道有些重,孟冬愉沒來得及反應,憑借着身體的慣性作用跟上了他的步伐。
出院前醫生特意交代過,祁清肆回去之後還需要靜養一段時間,不要駕駛,不能幹重活,定期回來複查。
所以回去的車還得麻煩胡杭來開。
見胡杭還在原地站着,孟冬愉輕輕歎了口氣,回頭提醒他:“胡杭,要回去了。”
胡杭愣了一下,繼而深呼了口氣,加快步伐一路小跑跟了過去。
回去的路上,三個人都格外沉默。
車内放着嘈雜的搖滾樂,祁清肆坐在後排,頭抵着座椅,輕蹙眉頭,閉上了眼睛。
孟冬愉捕捉到他的動作,偏頭看他,有些擔憂地問道:“不舒服嗎?”
祁清肆沒睜眼,隻是淡淡“嗯”了一聲,再也沒有後話。
一路回到滿汀洲,孟冬愉扶着他上樓,将他送到房間,都沒再聽到祁清肆講任何話。
饒是孟冬愉再遲鈍,也看出來了他在因為醫院的事情賭氣。
隻是,她并不清楚,他究竟在生什麼氣?
胡杭對她的心思她确實沒想到,如今胡杭主動說了出來,她也是要拒絕的。
孟冬愉抿了抿唇角,試圖和他把話說開:“祁清肆,你怎麼了?”
祁清肆站在她面前,沉黑的眼睛微垂,視線鎖在她的臉上,唇線繃直,依舊什麼都不講。
視線相交,卻探尋無果。
孟冬愉再次歎了口氣,妥協般結束話題:“你好好休息。”
她轉身,手指握住門把手,想要幫他帶上門,卻被他扶着門框攔下。
孟冬愉再次擡頭看他。
他垂頭扯了下唇角,而後對上她的眼睛,嗓音帶着點長久沒講話的啞:“孟冬愉,拒絕我拒絕得那麼直接,怎麼輪到胡杭,就舍不得了?”
孟冬愉聞言有些錯愕。
他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而且在醫院時,明明是他先打斷了她要拒絕的話。
孟冬愉不解地搖了搖頭,隻能去否認:“沒有舍不得。”
“沒有。”祁清肆重複她的話,語氣帶着點淡嘲,“我在那裡站了這麼久,可沒聽到你對他說過一句重話。”
孟冬愉試圖去解釋:“我隻是在想,要怎麼委婉地拒絕他。”
“那我呢?”祁清肆依舊盯着她看,聲音似乎更啞了一些,“你當初拒絕我的時候,為什麼就沒想過委婉一點?”
孟冬愉頓了下,蓦地意識到,她在祁清肆面前好像很少去顧及他的情緒。
來到南江之後,大多數的冷言冷語好像都給了他。
沒等她應聲,祁清肆接着一字一句地将心裡話道出:“孟冬愉,我沒你想得那麼沒心沒肺。”
“面對你截然不同的态度,我會忍不住去比較,我究竟比胡杭差在哪兒?”
停頓了稍許,他喉結滾了滾,再次開口:“你在同一天認識的我和他,為什麼對我,總是那麼不公平呢?”
孟冬愉又忽然想起,和鄭澤他們第一次拉群時,祁清肆也說過的同樣的話。
他說:“既然要劃清界限,就公平一點。”
他那個時候就已經發現她對他的态度,和對别人不一樣了嗎?
他的控訴像是密密麻麻的銀針,推動着她的心髒在針尖上滾了又滾。
孟冬愉攥緊手指,話哽在喉嚨處,覺得所有的解釋都變得蒼白。
她垂頭,眼睫微顫:“抱歉。”
“孟冬愉,我不是要你的道歉。”祁清肆歎了口氣,語氣放軟,帶着點商量的意味,“我尊重你的任何選擇,也可以保證絕對不會傷害你,所以,能不能别總是對我防備心那麼強?”
孟冬愉張了張口,想要說她其實已經對他放下防備了。
也想說她已經明确了自己的心意,她想要和他再相處下去試試看。
但是話到嘴邊,卻又覺得不該這麼說,于是她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