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午飯在蔔曉曉的各種八卦中結束。
孟冬愉回到工位上提前訂好了咖啡,而後趴在辦公桌上簡單眯了一會兒。
不到半個小時的小憩時間,她卻迷迷糊糊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裡還是在南江,還是在滿汀洲民宿。
可是幫祁振強重振木雕店的人不是她,而是一個活潑又讨喜的小姑娘。
那個小姑娘聰慧勇敢,又率真漂亮,是孟冬愉從小就豔羨的對象。
小姑娘是她夢中的主角,也是她夢中衆人的女主角。
衆人的目光時常落在她的身上,唇角也總是為她揚起。
祁清肆也不例外。
夢境裡,孟冬愉孤伶伶地躲在陰暗的角落,眼睜睜看着祁清肆為那個小姑娘動心。
他們堅定又勇敢地選擇彼此,旁若無人地擁抱、親吻,大膽又炙熱地訴說着對彼此的愛意。
夢中畫面一轉,那位小姑娘好像又變成了孟冬愉自己。
可是眼前的祁清肆卻将手松開,面上全是失望和不耐:“你這樣,我真的很煩。”
“我覺得你挺沒意思的。”
……
“冬愉,醒醒。”
落在肩膀上的動靜和耳畔呼喚的聲音,促使孟冬愉從夢境中掙紮着醒來。
她迷迷糊糊地擡頭,分辨清楚來人之後,本能地喊了聲:“聽姐。”
施聽的視線從她的臉上移到她的胳膊上,關切地問道:“怎麼哭了?”
孟冬愉怔怔地随着她的視線移動,一同落到自己的胳膊上。
胳膊被壓得麻木,久久沒能恢複知覺,衣袖上不知何時,濡濕了一大片。
她擡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而後一點點從夢中清醒過來。
施聽還在等着她的回答,孟冬愉彎了彎唇角,佯裝平淡地應聲:“做噩夢了。”
不知道施聽信沒信,她沒問做了什麼噩夢,而是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入職之前,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沒處理好?”
孟冬愉愣了一下,搖頭否認:“沒有。”
可能是見她不願意多講,施聽也識趣地沒再多問,拍了拍她的肩膀,講了正事:“準備一下,等會兒一起去李總那裡開個會。”
孟冬愉聞言也拿出專業的态度,向她确認:“幾點開始?關于什麼的會議?需要提前準備些什麼?”
“别緊張,人過去就行,今天不是我們的主場,我們應該隻是旁聽。”施聽笑了下,又解釋,“讓你準備一下,是讓你先去洗把臉。”
辦公室内暖氣本就開得足,淚痕幹涸之後,臉上緊繃又發幹。
經施聽的提點,孟冬愉才後知後覺意識到,此刻的她确實有些失态。
她道了謝,而後去了洗手間,重新整理了妝容。
轉身出來時,餘光剛好瞥見一抹異常熟悉的身影。
黑色連帽衛衣外搭黑色皮夾克,慣有的一身黑色,低着頭,被衆人圍着,一同進了電梯。
孟冬愉心下猛地一驚,轉頭仔細去看時,電梯門已經合上。
她盯着電梯口緩緩上升的箭頭,暗笑自己太過異想天開。
幻宙的辦公大樓,他怎麼會來呢?
孟冬愉閉上眼睛調整呼吸,将那些不該有的情緒全部抛開。
她回到工位拿了本子和筆,随施聽一同去了樓上的會議室。
推開門,會議室内已經坐了好幾個人。
李總坐在正中間,她旁邊坐着的,是孟冬愉在電梯口,瞥見的男人。
他黑色的鴨舌帽壓得很低,同色的口罩又遮住了下半張臉,漫不經心地聽着李總說着什麼。
聽到門口的動靜,他擡眼望了過來,視線在孟冬愉臉上停了一秒,就冷淡地移開。
哪怕隻有一秒,哪怕是從未見過的冷淡,孟冬愉還是一瞬間就認出了,這雙時常望向她的眼睛。
她幾乎可以馬上斷定,他是誰。
李總自然也聽到了動靜,開口向身邊的男人介紹:“載酒老師,門口的兩位都是市場部總負責人,我們遊戲和您作品上線之後的宣傳活動,會由她們部門負責。”
被稱為“載酒”的男人,視線再也沒望過來,隻是淡淡點頭,并沒應聲。
心底陡然升起的猜測得到證實,孟冬愉手中的本子和筆怦然落地。
可是……怎麼會?
祁清肆怎麼會是載酒?
怎麼會是一個三四十歲,出道八年,早已經成家立業的男人呢?
但是仔細想想,一切又都好像有迹可循。
怪不得載酒微博回了她消息之後,他就跑來問她,沒什麼想問的嗎。
怪不得他總是對載酒的話題很感興趣,一眼就能看出載酒的簽名是真是假。
怪不得他說,有些人站在她面前她都認不出來。
怪不得……
會議室内鋪了地墊,本子和筆掉落到地面,聲音并不大。
附近的施聽聞聲回頭:“冬愉,怎麼了?”
孟冬愉斂了斂神色,彎腰将東西撿起:“抱歉,隻是不小心。”
這次會議是企劃部的主場,主要針對年初新上線的手遊的主題和玩法介紹,方便載酒攝取靈感,将曲譜與遊戲結合。
待施聽和孟冬愉落座後,企劃部的總負責人,就步入了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