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不行。

聽不下去。假期是這樣的，莫名地就會把勞累的标準放低——平時上學可能不覺得什麼。就像是過慣了快生活，和過慣了悠閑的慢生活再突然快起來相比，是後者更難以忍受——雖然其實并沒有特别快。

而且困，連續這麼多天下來六點多鐘起床……下午會自動地上床摟着語兒就這麼睡着了，一直到被發現，再強行清醒過來憋着淤在心口的悶氣去趕作業……

好容易熬完了物理課，背單詞……每天五十個。今天不知道是怎麼的，像是專門惡心人一樣……幾乎有一大半是幾乎完全沒有印象的詞彙。背了，也背不下來。

頭疼……楚仙陵又來找我，說什麼的。差不多是我的書的事情，設定和細節走向。

還沒說兩句，房間門就被狠狠打開，然後劈頭蓋臉一頓罵。

……

至于到底說了什麼，記不清了。後來又說楚仙陵這樣那樣不好，不應該跟他來往……什麼他休學了，思想不健康……我跟他玩起來之後整個人都變陰沉了……他就是個廢人……之前班上同學都不接觸他，家長不放心……

我就聽着，也不想說什麼，生怕一開口會說出什麼可怕的東西。

熬走了……門外還飄着尖酸的聲音。……就算是為我好，也沒必要去這樣……貶低别人……典型的領導行為，明明什麼都不懂，還偏偏什麼都要插上一腳，好像自己很努力很關心一樣。

……

“躲出去……”我忍着頭痛跟語兒講。

“不要……”她不肯動。擔心我……但是……

丹田那裡已經開始不穩了，再壓制下去，說不定就會走火入魔。

——說不定都是假的吧，關心這些幹什麼呢——

壞了。

也管不了那麼多，恐怖的威壓一展：“出去！”

手一揮，把她扔到門外，關門。

嘭。

放心的一瞬間就炸了。一時間，腦海裡一片空白。

——必須……做點什麼……

金黃的神皇袍亮起，可能是第一次如此的狼狽。

我死死地按着自己的腦袋，咬着牙念法訣：

“國行、公祭，法立……典、章。鑄、茲、寶、鼎，祀、我——國、殇——！”

厚重古樸的鼎憑空出現，鎮壓在我的腰間。雖然沉重，但還是松了一口氣。暫時是沒有那種危險了吧，鎮壓之下至少能量不會暴動了。

“沒事了……放心……先别進來，現在的樣子吓到你……”虛弱地往門口傳了一道音。

門倏然打開。

——我就知道。

塵兒沖進來，一個縱躍就跳到床上，用力但又溫柔地摟着我。

“哥哥……”

“怎麼……真是……”我輕輕順着她的頭發，無奈地搖頭歎氣。說好的不打擾她呢……這些都……

她摟着我，不知不覺也帶上了一絲哭腔：“哥哥！——不管怎麼樣，哥哥永遠是塵兒最重要的人啊……”

最重要的人……嗎。

雖然彼此都明白，但我也從未想過其中的含義吧……

某一滴淚水順着鼻梁一側緩緩流下，劃出一道水迹。

她輕輕地，像哄小孩子一樣，拍着我的後背。

“哥哥，不哭了哦……哥哥勇敢……勇敢呢……”

明明是安慰，但淚水卻反而像不要錢一樣更加瘋狂地溢出來，剛剛在被角上擦幹淨，轉眼又是滿臉。

“唔……”她把頭貼在我的胸口，柔聲道，“哥哥要是想哭的話……那就哭一會吧……沒關系的呢……”

“嗯……嗯……”

摟着她，她也不在意我的眼淚沾在她的頭發上，就這樣看着我……

真是……傻丫頭……

“哥哥呀……”她往上來了來，與我四目相對，溫柔的大眼睛裡閃着晶瑩的光彩。

還是輕輕地，呵護地拍着我的後背，“有什麼事情，一定要和塵兒說哦……畢竟，是最重要的人呀……”

“嗯……”

我搖搖頭，讓自己的聲音冷靜一點。

“好了，沒事了……回去吧，嗯？心華還在等着呢……”

塵兒撲哧一笑：“她沒關系的啦……我跟她說過的啦，她也說要哥哥加油哦。”

是嗎……

塵兒點了點頭：“今天晚上，就陪哥哥睡好啦……不然人家也不放心的嘛。哥哥有的時候就像小孩子一樣呢……”

——是啊，因為你長大了……

——我也不自覺的，越來越依賴你……

——謝謝你，為了我長大，又陪着我長大……

我露出一個有些虛弱的微笑：“嗯。……給她發個消息……”

“嗯呐……”

我給心華發了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