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這個點外場人正是多的時候,景北川借着他的力道順手在吧台上撐了一把,站穩了。
“謝謝。”
對方一頭張揚的霧霾藍碎發,聞言稍微偏頭,輕輕颔首。
算是回應。
他戴着口罩,景北川隻能看見對方裸露在外的眼睛——
末端挑着,有點狐系。
不過一瞬間,景北川立即抽回神。
主教練和領隊經理都跟着,幾個首發不敢喝酒,倆話筒輪流唱。
唱到九點多,許加億提出來散場。
周越去結賬了,景北川臨走前去了趟衛生間,回來正好跟周越臉碰臉。
周越揪他耳朵:“你小子剛是不是去抽煙了?”
“就一根……”景北川竭力挽救自己即将與腦袋分家的耳朵,“周哥,真就一根。”
“以後半根也不許抽!”周越給他舉例子,“你看看現在得肺癌的那麼多,别總覺得自己就是幸運的。”
從記事那會兒景北川都不知道自己爹娘幾個眼幾個嘴,聽過最多的話無非辱罵指點。
像周越這樣表面訓斥實則内裡都是為他好的話景北川看着煩其實心裡并不反感。
當然周越也就這麼說說,景北川又不是傻子,不至于好歹話都分不出,他個高,彎腰摟着周越肩膀嬉皮笑臉。
“好啦好啦,一會兒我把煙都上交了好不好?”
周越翻他白眼。
出去路過吧台,景北川走在裡面,擡頭捕捉到一點藍色。
是剛才那個男生。
這會兒他沒戴口罩,整個面部輪廓都暴露在景北川視野裡,是俊逸到不近人情的長相。
景北川心口無端竄過一陣電麻,周越感覺到他身體繃緊,拍他後背。
“咋了?”
問完就順着景北川視線看過去,周越眯了眯眼睛,“那個人?”
語調有異樣,職業選手的敏感度不僅體現在遊戲,更體現在生活的方方面面。
景北川說:“你認識?”
周越視線沒挪,幾秒後猶豫着說:“應該不認識,看着有點眼熟。”
這話聽起來莫名古怪,景北川再次扭頭,注意到藍發男人耳垂處一點一點閃着光。
可惜距離太遠看不清晰光的來源。
來的人多,楊述和周越開了倆車,景北川跟周越坐同一輛,周越開着車沉默到半途,突然一拍方向盤。
“我想起來了!”
景北川手支着頭在假寐,被他這嗓子吓得胳膊肘瞬間打滑,醒了。
他換了個姿勢,旁邊許加億回消息呢,被他了吓一跳,回過神反手往他身上撂爪子。
“叫你媽!”
“嘶,開車呢别鬧!”周越邊躲邊道,“剛才那個人我想起來了。”
景北川眼睛睜開一條縫:“嗯哼?”
“我說怎麼看着那麼熟悉,他長得像木南啊!”
這個名字一出來,許加億手機也不看了。
“誰?”他問,“哪個木南?”
周越大神經,腦子一根筋,有啥說啥:“還能哪個?不就是之前那個打假賽的。”
蓋蓋和紀科縮在旁邊刷視頻,一聽有瓜立馬精神了。
“什麼打假賽?誰啊誰啊?”
“玩你們的。”許加億眼神警告,“别說不該說的,都多少年了,提他幹嘛?”
這倆人說個話跟打啞迷似的,景北川知道這是不想多說的意思,識趣閉嘴,跟着許加億打發隊友。
回去訓練室鐘表時針指向十,AIP跟繁空平台簽署的有直播合同,每個月至少得直播六十小時。
景北川找了台空閑電腦,弄好設備上号。
明星戰隊、明星選手,流量實力不容小觑。
直播剛開沒一會兒彈幕已經滾了滿屏。
【哇!活的北北!!!】
【md,加班老闆4000+,每天全靠看着電競一枝花吊口氣。】
【加一,看見老闆那死樣子我都恨不得拿把ak爆他頭,我又不是八爪魚什麼都抓。】
巅峰停留在匹配階段,景北川最近一直偏頭痛,不知道是不是吹風感冒了,心裡一陣陣發慌。
“最近天氣涼,親愛的多注意身體。”景北川哈了下手,“這幾天我找時間給大家抽點圍巾、手套什麼,會提前發微博告訴大家。”
【果然還是得我的網絡老公嗚嗚嗚嗚。】
【就沖北北這片真心,姐們粉他一輩子!】
【哥,我是你十年老粉,開個後門不過分吧?】
【北北真的是電競純元光,不管什麼時候他永遠都是我心中的頂級打野。】
【還電競純元光,他換嫂子速度你們是真眼瞎上趕着讨好,人家理你嗎?】
【North也就前任多了點,一沒耽誤比賽二沒腳踏兩隻船三沒遮遮掩掩的怎麼了?】
【勸北從良,實乃荒唐,我哥光明磊落花心蘿蔔那咋了?】
【那咋了?】
彈幕景北川看見了,反正每回開播都少不了他前任們的事,久而久之臉皮練出來了,沒偷沒搶的,就喜歡談個戀愛咋了?
景北川坐直了,點擊幫搶一拿鏡,戴着他那個頭戴式耳機懶叽叽地:“沒辦法,愛我的人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