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最後一個單子,易楠到微信去敲号主。
老闆是個姑娘,上号看見戰績裡清一色的勝利和小牌子當即喜笑顔開。
除了原本價格,還另外給易楠多發了兩百。
打手不似陪玩,不需要能言善語,技術夠硬才是真道理。
易楠收好錢,手指一陣陣細細發抖。
垃圾桶裡的外賣盒還是昨天的,桌子上還有塊拆了口的面包。
能吃,就是有點硬。
易楠掰了塊塞嘴裡,牙龈被磨出細微刺痛,好像有鐵鏽腥味蔓延。
彼時已經三月中旬了,長禦晝夜溫差有點大,晚上還是冷,而且有風。
樓下路燈昏沉,易楠趴在窗台,看見男人踩着皮鞋下車。
徑直走進單元樓。
沒超過兩分鐘,有人敲響了房門。
不是禮貌,反而像是一種不容拒絕的通知。
因為房門被敲響的下一刻,易楠聽見了很清晰的、鑰匙入孔的聲響。
皮鞋跟踏上瓷磚地闆,由遠及近。
屋裡沒開燈,黑暗會放大感官。
刺鼻花椒夾雜着苦澀烏木氣息逐漸将他整個籠罩,男人從身後抱住他,臉埋進他的脖子,不冷不淡的語氣。
“怎麼不開燈?”
易楠沒動,任由身後男人一隻手探進去,薄繭擦過皮膚帶出難以言喻的酥麻。
“……說話。”
易楠隔着毛衣拽住男人手腕,手指因為過度打遊戲而引起的顫抖還未停止,他問:
“你怎麼找到這裡的?”
“我早就說過,你這輩子都不可能甩掉我。”
男人抽出手,掰着易楠肩膀強迫他轉過身面對自己。
易楠透過月色找到對方眼睛,戲谑漫進目底:“你的品味還真是一點沒變。”
席方平不置可否:“你不喜歡?”
易楠沒理會,而是問:“鑰匙哪兒來的?”
“你知道了又能怎樣?”席方平桀然笑道,“怎麼,要報警抓我?”
他右手挪到易楠脖子,“你敢不敢?還是說你舍得?”
“……”
窒息感蔓延,易楠條件反射去掰他手,席方平擋開他動作,抓着他脖子一路倒在沙發。
“别躲。”他俯身,牙齒咬上易楠鎖骨。
“你喜歡這樣。”
-
田元跑完步回來正好九點,他放下東西,見不遠處景北川踩着拖鞋端碗,揚聲說:
“阿北,阿姨煮的啥?”
景北川:“燕麥粥。”
“給我盛一碗。”
“嗯。”放下東西,景北川走到一半,回頭,“放不放糖?”
“不放。”田元說,“減肥。”
盛好後其他人還沒起來,田元享受着景北川的伺候,發現端倪。
“心情不好?”
“沒有。”景北川坐到他旁邊,自知瞞不住索性扯謊,“昨晚失眠,沒休息好。”
“你能有啥事失……”
田元話說到半途,突然一百八十度拐彎,“席哥怎麼這時候過來了?”
“哎喲,聽你這語氣還挺不歡迎我啊?”席方平故作傷心,“虧我還給你們帶的早餐。”
說着話音一轉,“阿北早上就喝碗粥?”
“早上不太餓。”景北川起身給他拉開一把椅子,“您坐,席哥。”
“不用不用——”席方平按住他肩膀,“你這孩子吃飯呗,管我幹什麼?我沒長胳膊還是沒長腿兒啊讓你伺候我?”
他們正說着,周越頂着雞窩頭下來了,剛開始還在迷瞪,看見席方平也在後瞬間精神了。
“席總啥時候來的?吃了嗎?”
“沒啥事過來轉轉,想着這些孩子可能還沒吃飯,你也剛起吧?”席方平招呼他,“剛好過來跟阿北他倆一起吃點?”
周越跟席方平老相識,客套也就嘴上說說。
“買的啥啊?有煎餅沒?”
席方平翻他白眼:“最底下那個,對,小許還沒起來?”
“沒呢,昨天複盤到半夜,這會兒還沒醒呢。”
席方平坐到旁邊,寒暄完了開始打聽正事。
“最近訓練怎麼樣?前幾場我看都赢得挺漂亮,有信心拿冠軍沒?”
“盡力盡力。”周越嚼着包子含糊不清,“這幾個狀态都挺好,能保持住現在這樣,總決賽沒跑了。”
席方平點點頭:“對,盡力就好,我今天就是路過過來看看,你們先吃,我就不在這待了。”
“不是剛到嗎?”周越說,“現在就走?”
“CF那邊材料合同說是有什麼問題,我得過去看看。”
一聽有正事,周越也識趣不再多勸。
“那好,慢走哈。”
确認席方平車開走後,周越過來:“他沒說其他啥的吧?”
田元懵逼:“說啥?”
周越在桌子底下踢景北川小腿:“問你呢。”
“沒有……”景北川無奈,“我都說了我有分寸。”
“沒有就好。”周越松了口氣,“你們吃完這些不用管了,去準備準備一會兒訓練賽,估計那幾個也快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