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
景北川這幾天都是訓練賽一結束就跑出去,幾乎腳不沾地,忙得像隻陀螺。
易楠住院手續和費用都是他在管,周越瞞着許加億來過一次,大概也是于心不忍吧,沒再勸景北川放棄什麼之類的話。
晚上十點四十幾分,景北川剛從訓練室出來,手機在前面手機袋裡靜音放着,一打開全是來自易楠的未接來電。
景北川心髒怦怦直跳,趕緊回撥過去。
電話是接通了,不過不是易楠的聲音,還是之前那個護士。
“患者已經醒了。”
這可真是這幾天内景北川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他随便穿上外套就出了門,以最快速度趕到醫院。
易楠沒什麼朋友,至少在景北川看來是這樣,因為在易楠出事的這段時間,除了景北川和周越之外再也沒有了第三個人過來。
也算好事,至少不會打擾到他們。
病房裡易楠還是閉着眼睛,但是護士明明說他已經醒了,景北川猜測他可能在睡覺,畢竟據他了解,易楠身體素質差的可不止是一星半點。
剛昏迷蘇醒的人就算餓也不能吃太刺激的食物,景北川不會做飯,隻能給商家備注要了份保溫盒,粥放在裡面。
這樣不管易楠什麼時候醒過來都可以吃上熱飯,景北川把東西放到櫃子上,累了一天沒閑着,眼球幹澀,隻想閉上好好放松放松。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着的,因為是趴在床邊,醒過來時腰部酸脹,胳膊也因為充血陣陣發麻。
景北川低聲“嘶”到一半,對上易楠那飽含探究的眼神,不由一喜:“易楠。”
“可算醒了。”他幹脆站起來,輕輕吻住易楠唇角,“你差點兒吓死我了寶貝兒。”
易楠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如果景北川此時看見他這個眼神很容易發現他眼中的異樣情緒,可惜此時景北川被喜悅沖昏了頭腦,以為他餓了:
“是不是想吃東西?等會兒我去買,現在早餐店都還沒有開門,這個保溫杯不太好,粥有點涼了我不敢讓你吃,醫生說……”
“你是誰?”
景北川瞬間不說話了。
幾秒鐘後,他慢慢、慢慢扭動脖子,不可置信:“你說什麼?”
“我怎麼會在醫院?”易楠眯着眼睛,那裡面的戒備不加掩飾,狠狠刺痛了景北川的心髒,“我教練和隊友呢?你是什麼人?”
這話說的太詭異了,淩晨的醫院走廊安靜到一根針落下去都可以聽見,景北川不願意相信腦海中首當其沖的猜測,盡管此情此景無一不在放大着這個可能性。
他拼命壓制住狂亂到快要沖破胸膛的心跳,顫聲說:“你說的教練,是誰?”
這副模樣太可怕了,易楠被他渾身激起的逼迫感吓到了,手撐着床鋪往後縮,戒備不減反增。
“是我先問的你,你還沒有回答我,憑什麼先問我?”
景北川探尋的目光不偏不倚,試圖從易楠臉上找到任何關于“開玩笑”的證據,卻徒勞。
“你教練是不是周越?”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把語氣放緩了說,“别擔心,我不是壞人,這個病房隻有你和我,我現在想跟你确認一件事。”
景北川緩慢地蹲下去,仰視進易楠目光:“告訴我親愛的,你是易楠,還是長禦AIP首發木南?”
易楠的表情看上去很不能理解景北川的話,但是防備少了,身體和态度有所軟化:“你問這個幹什麼?”
“那我換個問題。”盡管已經百分之九十确定了猜想,景北川還是不死心,“現在是什麼時候?你有沒有在打比賽?”
興許是景北川的語氣太具有蠱惑力,又或許是易楠也意識到了哪裡不對,還真就乖巧回答他了:“我不是在參加聚會嗎?”
景北川:“什麼聚會?”
“我們拿到了KPL的席位。”
轟——
最後一道心理防線坍塌。
淩晨三點半,病房内都是景北川粗重拼命壓抑着的呼吸聲。
“KPL席位……”
誰能告訴他現在該怎麼辦。
眼前這個人,在剛成為他男朋友後就把他忘了,而且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他所謂的“教練和隊友”。
景北川從來沒想過這種狗血場景有一天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太他媽扯淡了,多有意思啊,從認識易楠開始他就好像一直在被牽着鼻子走,先是得知易楠打假賽,又是席方平,現在又來了個失憶,這生活真他媽的太有意思了,拐着彎的折磨你。
事已至此,景北川就算現在想聽周越的“放手一了百了”也晚了,易楠失憶了,他總不能放着他一個人不管。
易楠好像也意識到了什麼,臉上透出絲絲不安:“你說話啊,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