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他行業不同,電子競技職業選手的花期普遍都短,客觀科學來講,大部分過了十八歲就會開始走下坡路。
想打下去隻能拼命卷,外人都贊歎景北川控龍率高得逆天,隻有AIP自己人清楚景北川這一條條華麗數據的背後是多少艱辛汗水堆砌成的。
往前數四個數,夏季賽總決賽那場,AIP鏖戰到巅峰對決,雙方一模一樣的陣容體系,人頭比咬得很死,當時不少主播解說都看好長禦AIP。
雙方對峙到二十分鐘,風暴龍王降臨,彼此經濟持平的情況下自然都不願意讓龍,而轉折點也是這個時候出現的——
景北川卡錯傷害,風暴龍王丢了。
優勢天平迅速向敵方傾倒,就差一局,長禦AIP戰歌就會響徹整個賽場。
就差一局,就隻是差了一局。
丢的不僅是龍,更是長禦AIP的首冠。
臨門一腳,卻跌到萬丈深淵。
那時候的景北川初登賽場年紀還小,沒有現在這麼龐大的粉絲數量,僅有的幾萬唯粉完全不抵團粉,抹黑辱罵鋪天蓋地,各個平台都有。
景北川表面不當回事,私底下卻悶在夜晚哭了個天昏地暗,淚流幹後,拼了命地練。
那場網暴來勢洶洶,但最後不僅沒能壓垮景北川,反而為KPL賽場奉上了一顆時代新星。
浴火烈焰帶來的不止毀滅,還有涅槃重生。
“你這麼一說……”周越思考狀,“識初多大了?”
“26。”紀科迅速回答完畢,又低下頭,“我最早的香香就是跟他學的。”
經紀科這麼一說,楊述坐在前面也忍不住感慨:“歲月不饒人啊,那時候識初還有驚蟄,還有誰來着?反正沒剩幾個了。”
蓋蓋眨巴着眼悄悄跟田元耳語:“經理這說的咋聽着這麼瘆得慌啊?”
田元表示贊同:“跟都死了一樣。”
他倆就在景北川前面坐着,想不聽見都難。
一路上又聊了些有的沒的,無非就是感慨時間過得太快,KPL又不是養老院,更新換代的速度像高中各科老師眼饞的課間十分鐘,快到幾乎讓人察覺不到。
在本地打比賽的好處就是這些,吃過飯回去複盤結束都還有時間回家。
客廳燈亮着,七十五寸大屏播放着不久前的比賽回放。
音量很低,鑰匙開鎖聲就顯得明顯。
易楠側耳聆聽片刻,眼珠移動,順手暗滅手機揣兜裡,緩步到不遠處站定,看景北川低頭換鞋。
“我就猜到你沒睡。”
男人頭發有點長了,額前劉海蓋住半邊眉眼,鼻梁高挺,下颚線流暢清晰,喉結鼓動,配上他一身純黑色的大衣看起來冰冷又無情。
可偏生說話語氣是軟的,水一樣的目光自上往下籠上來時像在索吻。
“嗯,睡不着。”易楠懶着調子,不動聲色挪開眼神。
家裡暖和,景北川邊進門邊脫外套,見易楠狀态還行,想起江寒的事試探着提了一嘴。
“這些藥是不是到這裡後一直沒吃過?”
易楠眼睛裡有什麼情緒一閃而過,側身對景北川露出一個笑來:“你要是不說,我都快忘了我是個病人了。”
景北川被他這話噎了一下,慌忙解釋:“我就是怕你不吃身體會不會難受,你别,别多想。”
“沒多想。”易楠又變成了那副遊離世界之外的模樣,景北川隐約感知出少許不對勁,可易楠卻突然對他招了招手,景北川雖有疑惑還是聽話靠了過去。
可沒想到,等他過去後易楠什麼也沒說,隻是在他嘴上落了一個吻。
“我今天看微博,阿念是你的替補?”易楠有個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小習慣,每回親完總喜歡咬上一口,不疼,酥酥麻麻的。
隻有一次咬的狠了,是他倆第一次發生關系的時候。景北川太久沒開葷,突然吃到肉雄性本能全刺激了出來。
情到正濃沒個輕重,易楠受不了又叫不出來,就張嘴狠狠咬了他鎖骨一口。
景北川一下子清醒不少,事後洗澡時發現易楠是真下了狠力氣,都滲血了。
浴室燈偏黃,景北川看完又在上面摸了一下,傷口碰到水有點蟄。
他小小抽了口氣,僅僅蹙眉兩秒,看着鏡子低聲笑出來:“牙還挺齊。”
那塊到現在都還能看見痕迹,所以這幾天景北川都穿的高領,沒整明白易楠突然問這個幹嘛:“老闆招的,技術可能不錯?”
易楠眼尾抽動:“0-6,不錯?”
“呃……”景北川緘默片刻,“帶飛對手,挺不錯的。”
易楠難得放聲笑出來,整個人看上去都鮮活不少:“難為你們教練了,周越和許加億沒被氣死?”
話剛出口,景北川表情僵硬瞬息,一把抓住易楠,期待又惶恐:
“你,你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