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又閉關了？”

高挑女子一身紅衣急急詢問，得到面前乖巧女修肯定打答複後一臉挫敗，嘟嘟囔囔，“老師這些年閉關的次數着實有點多了吧，且又不與我說。”

“老師吩咐，不許告訴你們，尤其是道兄你，不許出門，好好待在家裡改過。”

無當僅僅盯着她這不省心的道兄，生怕她一個不留神就出去尋她那新入門的小師弟的麻煩，老師可是說了，要是他們壞了他的好事，回頭準把他們吊起來打。

“先前老師發怒逐你出門，如今好不容易改過，若是再毀了老師的算計，可不是輕易能混過去的。”

“我省得，省得的。”

龜靈聖母撓撓頭，“這不是關心師父他老人家嘛，我犯錯是多年之前的了，怎麼如今還要改過？”

無當沉思，她是服侍掌教的弟子裡唯一一個親傳，四大親傳裡除了大師兄是開山弟子被寄予厚望，屬她得老師喜歡，有些事情知道的其實比她幾個師兄早的多。道兄生性有些急躁，不告訴道兄，怕她一時不察誤了老師的事情，告訴道兄，又怕她心下不忿出去尋人不快。

“好無當，你就幫幫姐姐，姐姐可不想再觸怒老師。”龜靈搖着無當，臉貼近了撒嬌。

“把你的日月珠借我玩兩天就告訴你。”

“拿去耍，”龜靈解下日月珠抛給她，“這下可以告訴我了吧，我的好妹子。”

“道兄可不别去找小師弟比劃比劃。”

“小師弟？”龜靈詫異，他老師向來收徒衆多，隻有不變的大師兄，哪有穩定的小師弟，倒是前不久，“小鳳去。”

“正是，老師他現在很忌諱收徒弟這件事，别犯在老師頭上。”說着，無當把目光集中在龜靈身上。

看她做什麼？她還能在收徒弟上惹到老師不成。額，看着無當若有深意的目光，龜靈心裡一顫，不會吧，既追逐廣成子被逐出宮門之外，我還在别的地方惹老師生氣了？

龜靈思索着她沒正經收徒弟，隻除了以前合眼緣收過幾個記名弟子，指點了些，别不是這幾個記名弟子在外面做了什麼連累她也被老師看不順眼。要不這些天就待家裡吧，表現得乖一點，等老師不氣了再說。

“她們幾個倒是要好。”通天教主望着兩個小姑娘打鬧的樣子露出欣慰的神色。

“你喜歡就早點回來修煉，早一日成事也少一日的擔憂。”

截教的掌教主放下茶杯，若是有人不小心看見殿内的情形，隻怕會大吃一驚，這殿内兩位道長，長相衣着俱是一般無二。不同的是窗邊那位教主身形虛幻，氣息更偏清正浩瀚一些，握着茶盞的這位則更像姬鳳去所見神态，氣息詭谲陰森，觸之發寒。

“你說得對。”通天教主撫手沉思，片刻後笑道。

旋即他身影消散，掌教主阖眸，再睜開時眼中多了一絲清光，柔和了身上那過分豔麗隐晦森冷的氣息，于是越發趨近于姬鳳去夜間所見的形象。

通天教主輕撫茶盞，一切都如他二人所想，但融合到了最後一步，兩者性格中最截然不同的本質還是如此格格不入，教截教的掌教主遲遲無法踏進圓滿自身的最後一步，希望在關懷弟子這方面能讓他們二人找到一個契合點，他實在不想再過意識分成兩份截然對立的日子了。

随着碧遊宮中紛雜錯亂道韻在一次又一次對立重組中逐漸同步，在無聲的默契中化為一種渾然一體的契息。掌教主右手伸出緩緩轉動左手上紋着藍色藤蔓的杯子，一圈、兩圈，到第三圈時，杯中茶悄無聲息變成了美酒，截教主的心音也徹底沉寂下來。他勾唇輕笑，将杯中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