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報複他,更不是戲弄你,是真心想對你好。”
他靜頓片刻,看向她。
“此刻,我是認真的。”
“三日後給我答複,好嗎?”
見她一動不動地低着眸子,也未看他,穆炘默了一下,推門而出。
……
自渡口回來已過去了兩日,穆炘那裡再無半點消息,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
帶回來的那個醫女也是再刺探不出什麼,祁淮序隻能命人将她放了。
好在這日,左冶再次尋到了他,帶來了久違的好消息。
“祁大人,我此前與穆炘那裡的幾個侍衛有過一次交鋒,趁其不備留了藥粉在他們身上以作标記,于常人所不能覺察,方才我的人過來報,穆炘一行人昨夜曾出現在倉山藏區一帶,現下應當是往北走。”
祁淮序即刻便猜中了穆炘之目地,他竟是要去卑鮮國,一旦他去了那裡,便更加奈何不了他!
祁淮序狠狠皺眉,立即帶上佩劍上馬,左冶見他小臂不知何時竟滲血出來,驚道:“祁大人,你臂怎麼了?”
他低頭瞥了一眼,這幾日未來得及看傷口,又風餐露宿,傷勢重了些而已,死不了人。
“無礙。”
說完,他便要領着部下走。
左冶暗歎了一聲,吩咐屬下去找了名軍醫過來,随後也帶人跟了上去。
随後兩日一行人越過渡河和幾座山脈終于于這日夜晚抵達了山海關,這是向北至卑鮮國最後一道關,也是必經之道。
祁淮序命人在此安營,又親自禦馬去尋了郡守,終于在次日備好二十幾位箭弩手,于城門之上整齊待發。
此處臨北,四處皆是蒼茫蕭瑟之景,城門旁的幾株胡楊也是光秃泛黃,此日下午一場薄雪悄然降臨,紛紛揚揚的晶瑩雪花落在大地之上猶如蓋被,左冶命人取了酒以作暖身之用,又吩咐侍衛過來取,自己取了一碗喝下之後,親自打了碗酒送去遠處那道靜默身影。
入了山海關之後,他便格外沉默,肩頭落了許多雪花也是未有察覺,分明是芝蘭玉樹的神仙人物,卻無端生出一種孤獨永寂之感。
左冶破為感慨,打過招呼後,笑道:“當就是這兩日了,祁大人勿急,穆炘這魔頭這次插翅也是難逃!”
祁淮序接過他遞來的酒,飲下,胡亂擦拭了一下沾了酒水的薄唇,颔首道:“有勞你。”
“待我接回夫人,務必宴請你與衆多兄弟。”
“祁大人客氣!”
左冶含笑道。
飲酒之後,衆人便陷入了警備之中,終于在這日傍晚,眺望到不遠之處一行騎馬之人向山海關奔來,為首之人正是穆炘,他揚眉勾唇,極盡俊美,仿若隻是一個出來遊玩的少年郎君,而他懷裡抱着一位披着玄色大氅的女子,望不清她臉,隻能看見大氅之下她青碧色的裙裾。
兩人靠的極近,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懷裡抱着的是他之愛妾。
祁淮序恨極,立即親自取了弓箭,先發了一隻箭矢過去,那穆炘似有防備,自鼻尖堪堪避開,遠遠朝他勾唇輕笑。
目光是十足的挑釁!
祁淮序怒罵了一聲,即刻便發了命令。
“休到傷到馬上女子,放箭!”
刹那之間,隻見二十餘隻箭矢齊齊發出,不過穆炘那裡高手如雲,這些箭矢竟無一射中,紛紛插入了雪地之中。
“再放 !”
祁淮序高喊了一聲後,齊發了五箭過去,正要射中穆炘肩頭卻被他身旁侍衛用刀擋了過去。
左冶在旁不禁歎道:“可惡,今日風雪交加,弓箭實在難發!真是便宜這狗賊了!”
眼見僵持不下,祁淮序立即下了城樓,正欲禦馬,左冶從後攔住,“祁大人,不可,那穆炘武藝超群,又詭計多端,你萬不可中他奸計 !”
“左将軍,我自有成算,你無須再攔,今日我就算是死在這裡,也算是我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說罷,他立即縱馬,握緊缰繩奔了過去。
祁淮序手持佩刀,帶着十幾侍衛一路砍殺着對面馬上之人,穆炘見他怒目圓睜之态,實屬罕見,不禁笑道:“敬恒,你的夫人,我真是喜歡!你不如讓給我,先前我讓你一次,你也讓我一次,我們恩怨就此扯平,你若是願意,我們即刻拜了把子,做一對異性兄弟,你看如何?”
“你做夢。”
祁淮序一字一字地怒斥道,随後禦馬沖過重重阻礙到了離穆炘之馬幾米開外的地方,喊道:“靈均,靈均,是我!”
穆炘沉吟片刻,原來她喚靈均。
緊接着,耳邊又是傳來他陣陣叫喊,真是煩人至極,于是他皺眉,将懷裡的假人丢了過去。
見祁淮序大失所望之悻悻模樣,穆炘大笑了數聲,“祁淮序,你也有今天!”
“實話告訴你,我是真心喜歡她,這女人我是要定了的!至于李靜姝那裡,你若是還要,我可以幫你把程岱殺了,令你再無後顧之憂!”
“怎麼樣?”
祁淮序冷道:“休要再胡言亂語,靈均是我夫人,你又算得了什麼?”
穆炘不以為意,挑眉看着他。
“不過就是八擡大轎,怎麼你娶得,我就娶不得了?”
說罷,他揮刀過去,砍傷了面前侍衛,正欲向祁淮序砍去之時,女侍衛立即禦馬趕了過來,喊道:“世子,不好了!”
“夫人不見了!”
穆炘俊臉上的笑意頓時褪盡,怒目,宛若修羅,一把拉住她之領口,将她迅速抛到了馬下。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