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她美眸生怒,他立即又是笑道,“她遠不及你美。”
“我娘子天下第一美。”
說完,他揚了揚眉,似也有榮與焉,沒多久,他摟住了她腰,就她蜜唇吻了過去,這裡吻累了便親别處,待她氣息漸亂這才将人又攏好衣裳,抱在了懷裡。
兩人如此厮混了幾個時辰直到夕陽揮下,他撐蒿帶人回了,本欲徑直回了她閨房,怎知一出來便見他的兩個親衛守在了外面。
其中一人正是李酉,疾步過來,“大爺,出大事了 ! 聖上崩了 ! 國公爺已在快馬回府的路上,老夫人特命你回去 !”
祁淮序即刻轉面看向謝靈均,沉吟道:“靈兒,你可要随我回去?”
今聖上除了早夭之子,現共有七子,以元後所出的太子李胤威望最重,太子舅父乃是骠騎大将軍霍巍,戎馬一生,手握河東重兵,雖已年事破高,不再上陣,但名望猶在,而太子嶽家是大都督程化宇,在朝中威望極高。
此外,可與之相較的便是繼後的第三子淮王李隻,出身便百鳥賀朝,祥雲滿天,聖上頗為愛重,幼齒之齡便将其親自帶在身旁教養,多次對道其生性仁厚,屬萬民之福矣。
反觀太子李胤,雖也是勵精圖治,才幹頗豐,卻多年孤喪獨行,面露陰鸷之相。自從太子妃程氏薨了之後,他便似如此一夜興敗,盡管後面程化宇另一女嫁了過來予之續弦,他仍是郁郁寡歡,孤寂廖言。至今膝下隻有大程氏所誕下的二子。小程氏後來倒生有一女,不過未能成人便因一場惡疾亡了。
太子後未再有任意子女所出,後宅子嗣一事終究為人诟病。曾有人言,因他時運不興,才一連死了兩任太子妃。
在大程氏之前,的确還有一位太子妃,姓裴。不過還未入門便就門庭落敗,而後玉殒而去,想必已是位列仙班。此已是早年往事,過去多年,罕有人言。不過那位裴氏極是貌美,堪拟洛神,見過她的男人無不為之神魂颠倒,無數畫作大家皆以能她作畫為榮,可惜她謝絕一切作畫,未能有丹青畫作流傳下來……
如此天人芳逝,實在遺憾,太子民間兇名便就此傳了下來。
而聖上此時崩,實在令人意外,他身子這幾年雖漸愈羸弱,不似壯年,但因早年習武,龍馬精神猶在,怎知他竟就此去了……
如今,朝中局勢一亂,戰必要起,将她放在任何地方,他都不會放心,除非是他自己跟前,此時見她躊躇不決,立即催促:“靈兒 !此非同小事,你先随我回去 ! ”
謝靈均自然不會在這等事情上任性,朝中事務她雖是一知半解,但見眼前形勢,也容不得她過多考慮,遂就應下,“我先去見過爹娘,與之說幾句話告别,再随你回。”
祁淮序颔首,“我在外面等你。”
謝靈均略一點頭,轉身離去,很快背影便消失在了他視線之中。
這天大的消息早已是傳遍了,蘇幼音聽聞謝靈均過來了,立即迎過去,在她出聲之前立即道:“靈兒,你聽我說,你随賢婿即刻出發,回到祈府便不要再出來了,任何之人也是勿見,刀劍無眼,我怕你傷了。”
她之眼神充滿了擔憂與慌張,謝靈均還是頭次見她這樣,忙是勸慰。
“娘親,我是無事的,夫君自會護好我。”
蘇幼音點頭,沉吟片刻,“那半枚玉佩,你便替娘收好,勿教旁人見了,可知?”
前幾夜她握着那玉佩暗自垂首落淚之場面還是曆曆在目,謝靈均猜測這應是那位裴小姐留下的,既是她之舊物,母親又頗為愛惜,自己又怎好代為保管,是以,謝靈均嗫喏道:“娘親為何不自己保管?”
蘇幼音含笑,“自有我之用意,靈兒,你日後自然就知道了。”
既如此,謝靈均即刻便收好了,乖順地窩在她懷裡,“娘親,下次見面就不知是何時了,或許那個時候,娘親已是有外孫了……”
“外孫 ?你找太醫瞧過了 ?”蘇幼音道。
謝靈均笑了一聲,同她說起了那個夢。這些事,她連祁淮序那裡也是未說,孩兒這般像他,好似功勞都在他那裡似的,他若是知道了必定是愈發得意張狂。
“像他是很好,以後定是知道心疼你的。”
蘇幼音勾起唇角,笑意欲盛,“你們定是能舉案齊眉,恩愛到老。”
“當初誤打誤撞找了個對的,可見月老那裡自有安排。”
聽聞她這樣的歎意,謝靈均羞澀地應了一聲,心中回蕩着無限的蜜意,母女二人又說了些貼己話,不多時,門外便響起了敲門之聲,杏顔推門進來,“小姐,姑爺過來了,說外面都備好了,問你可否回了?”
話音剛落,蘇幼音忙道:“回了,你快過去回話。”
謝靈均實在是不舍,又抱了抱她,蘇幼音将她送到院外,果然見一個高大的身影過來接了,祁淮序向她颔首,“嶽母。”
“我将靈兒交給你了,你務必照顧好她。”蘇幼音含笑,似含着萬般珍重,如此道了一句。
祁淮序即刻點頭,“能得靈兒為妻,我必一生待她如珠如寶。嶽母放心!”
話别之後,謝靈均早已是哭成了淚人,被祁淮序一把抱起塞進了馬車之中,待回了祁府之後,他立即換了官服,即刻進宮,連婆母那裡也是未能親自去交代。
接下來的幾日,應是在操持國喪大事,他都未有回府。不過,外面還算太平,未有起亂,聽說聖上未有留下遺诏,唯留有口谕,是令皇三子李隻繼大統之位。
而那位備受矚目的太子竟已就此敗落,有門客透露其欲回洛陽興業,但終究是不能令人信服。
終于在第五日,京中傳來了一件極為匪夷所思之事。李隻的一位将軍部下竟反了,于深夜之時進行了一場謀殺,刺死了李隻一黨的三位重臣,幸得一位太監擋了一劍,否則李隻也是在劫難逃。
而這位将軍部下在衆多兵将的圍堵之下竟還能逃出生天,目前還未有抓獲,不知此人在何處逃竄。
此刻,柳氏在謝靈均這裡再次說及了此事,“聽聞這個将軍早年間與那骠騎大将軍是莫逆之交,正是因此才忍辱負重,一直在李隻那裡謀事。”
“你别看霍巍人在河東,鞭長莫及,但京中為他賣命的能人志士确是不少,不過他自己那個獨子卻是惡名昭彰的混賬,後繼無人,實在是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