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春後,聖上望在鄞州、豫州、徽州推行新制,祁淮序主動請辭前去公幹,官書批文已發。臨去之前的夜裡,他特地淨了手,從奶姆那裡接過霡霂,逗了許久,清疏至極的眉眼竟也染了幾分笑意,迢迢風姿的俊面亦變得無比柔和,宛若從神仙宮裡跌到了人間。
祁蔺伸手摸着他凸起的喉結,時不時眨着一雙葡萄大小的眸子,極是好奇。
奶姆笑道:“小主子白天睡覺,晚上精神足的很,看到什麼都新奇。”
祁淮序揚眉笑了笑,伸臂将他高舉過頭頂,同他玩鬧。
此時,正邁步進來的謝靈均竟見他将霡霂高高抛起,不假思索便出聲命他停下,人則是立刻疾步到他跟前,從他臂彎中把兒子捉了過來,用力地緊緊抱住,随及眼眶立刻紅了一圈。
奶姆見她竟急成了如此模樣,看了眼大爺,他竟是默不作聲,一幅任她誤會,打死也絕不開口之貌。奶姆這才挺身而出,柔聲道:“夫人莫怕,小主子夜裡睡不着,大爺隻是同小主子玩呢。”
謝靈均鼻頭酸澀,看了眼奶乎乎的小團子,他竟盯着她甜絲絲地笑了。
她鼻頭愈發酸澀,對着兒子親了又親,直到夜深,兒子閉眸安睡了過去,她這才将今日從國寺一步一叩求來的平安符挂到了兒子粉嫩的項上,看了一眼又一眼,直到聞及奶姆困得打了哈欠,她這才依依不舍地把兒子放在小床上,輕步阖門,離開。
夜愈發深了,謝靈均心卻毫無征兆地跳得愈發快,直到看見院内月下那個高大挺立的身影的那刻,她方知緣由。随之而來的竟是心跳愈發加速,如同一隻小鼓不停地敲動,永無止歇。
他竟在此處等她 !
她何敢信 !
似乎聞及了她腳步之聲,祁淮序頃刻之間便回身過來,原本在背後扣着的手也放了下來,眸光清泠,比涼水般的月色更甚。
不多時,他冷淡的話語也傳到了她耳郭之處。
“謝四小姐安。”
幾乎是那一瞬,謝靈均眸中淚水蓄滿,即刻便落了下來。不過好在今夜雲綿厚重,月色慘暗,他應當未有望見。
很快,他便是再次開口,“可否求你一件事。”
毫無遲疑,謝靈均立即默默颔首。莫說是一件事,一百件也是不在話下,她傷了他的心,理所應當以此補償。
可下瞬,祁淮序清貴逼人的面上緩緩露出一絲讪意,“求你,往後再不要出現在我和霡霂的面前,求你 !”
“我不想看到你與他如何恩愛綿長,兒女成群 !”
他稍稍頓住,揚眉,極是狼狽地低笑了一聲。
“霡霂亦是無須你這樣一位為了所謂情愛便毫無責任,肆意抛棄他的母親 !”
謝靈均淚如雨下,唯有再次默默颔首。
“說話 !”
他咬牙切齒,如冷魄一般的面上微微崩裂,露出一絲猙獰。
“你如今連一句話、一個字也不想與我說了嗎 ! ”
“我就令你如此厭惡,避之不及嗎?”
“告訴我 !”
祁淮序一字一字地如此逼問,見她仍是一聲不吭,人竟似啞了一般,他立即大步過來,叩住她雙肩,雙眸猩紅,似要滴血。他微微俯面,見她芙蓉瓊玉一般的面上竟也淚痕點點,他用手指撫住她瑩潤的小臉,不由得笑住,“原來謝四娘子,你也會哭 ! 真是稀奇 !”
“我本以為四娘子的心已經化作了世上最堅硬的頑石,無堅不摧,呵。”
他悶聲笑了一下,如雪水般的吻随及一重竟附了下來,堵落住她柔軟的櫻唇,極盡肆意地掠奪她每一寸氣息,檀口相接之處傳來難以言喻的私隐快意,但心中慌亂卻是愈發濃烈,謝靈均用盡全力撐開他的胸壁,卻被他攔腰一把抱起。
望即他眸中秾烈欲色,謝靈均難以置信地看着他。
“趁官府批印還沒下來,我們做夫妻,最後一次。”
祁淮序如此道了一句,随後大步向最近的一處隐蔽耳房走了過去,将她丢在了一處窄窄的小榻上。此之後,他飛快解了外衣,用跪下的膝蓋打開了她雙腿。
一股難言的痛意立刻漫上了悶脹心口,在謝靈均濛濛烏瞳之中,他伸手扯下她挽發的素钗,随即她滿頭的烏發如綢緞般垂沐下來,被他放到了榻上的絨毯上,她人也立刻被他壓了下來,被他一次又一次地發力/進/入。
他一言不發,甚至一個表情也無,做完了這件夫妻之事。
随後,他毫無留戀地從她身上起身,系好衣帶之後,他回身過來,将被他親手丢在地上的衣物抖落灰塵,一件件替她穿上,為她攏好衣襟後,他微涼的手按在她心口,不由她拒絕的語氣。
“若今夜懷上了,你記得寫信給我。我會盡責。”
謝靈均本是垂睫無聲落淚,可在他話音剛落立即甩了他一個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