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你呢。”
“翎羽啊,我喜歡你,從第一次見你就非常非常喜歡你。”
“翎羽,理理我嘛。”
“我不信。”
“終于理我了呀?”
“不信沒有關系啊,我可以證明給你看。”
“翎羽,我還有機會對吧?”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
“如果我們在一起了,要去國外結婚嗎?”南挽誠心情已經好多了,彎着眼睛,笑盈盈。
“做夢。”沈翎羽根本不看他。
“那就是可以在一起,但不能結婚是吧,I get it。”南挽誠總能說出一些讓他無言以對的解讀。
“你好吵。”沈翎羽渾身尤其是臉部燥熱,可能是午後陽光太悶的緣故。
南挽誠還想說點什麼反駁,卻被另一個小心翼翼的聲音搶先了:“不好意思,我想問一下你是Feeble bowl嗎?”
兩個人看了過去,說話的是一位穿着白色衛衣的男生,拿着手機,帶着黑框眼鏡,臉龐幹淨清新,看着是個大學生。
南挽誠愣了一下,點點頭。
那個男生立馬興奮起來,向前走了一步:“冷少!我和我男朋友都是你的粉絲,我們超喜歡你的《silent bass》,還嘗試了補車的姿勢,而且前年我們一起參加了你的簽售會,你好好看,可不可以合個影!”
“還有還有,雖然不太禮貌,但是還是想問問,大大取向到底是什麼啊!我們非常好奇啊!”
南挽誠平時不怎麼和人接觸,第一次開簽售會的時候被讀者的熱情吓得不輕,就像現在被這個書粉的反應吓一跳一樣。
還有,什麼冷少?什麼男朋友?什麼《silent bass》?什麼取向?什麼補車姿勢?為什麼突然感覺好羞恥……
南挽誠偷偷看了眼沈翎羽,發現對方根本不在意自己這邊的狀況,甚至已經擡腳要走。
“可以可以,快合照吧。”他邊注意沈翎羽的去向邊着急忙慌和這個男生合照,連道謝都沒聽完就屁颠屁颠跟上沈翎羽的腳步。
“你又……又走這麼快。”南挽誠喘着氣,碎發橫七豎八遮掩雙眼,他幹脆把頭發散下來,将銀彩的發圈框在手腕上,随意往後順了幾下發絲,“要是我追不上你怎麼辦啊?”
沈翎羽的視線在那個發圈上停留了幾秒,語氣冷冷:“去追别人。”
南挽誠愣了幾秒,沒忍住笑出聲了。
沈翎羽立馬反應過來,欲蓋彌彰:“一個作家聽不懂一語雙關嗎?”
南挽誠搖搖頭,日光下柔和的發絲搖晃,清爽的洗發水味無意洩散:“首先,我不會去追别人,隻追你;其次,我隻是個網文作者,算不上作家。”
“那确實,正經作家也不寫.黃。”沈翎羽眼球莫名燙起來,但依然嘴上不饒人。
這下南挽誠短暫噤聲了,要在短時間内向一個圈外人且還是自己喜歡的人解釋這些,也太考驗人了。
“色欲乃人之常情……”南挽誠弱弱反駁,突然看到了什麼,指向他們左前方的一棵樹,“你看,樹都玩挑染呢,我的心挑染一下怎麼了?”
沈翎羽本以為他胡言亂語,結果一看,發現南挽誠形容得還挺準确。
樹幹在冬日的雪被之中挺拔而出,枝條肆意延伸又被修剪,逐漸生出一顆愛心的模樣,蔥茏的綠葉還能用茂盛來形容,隻是心尖處黃了一小片,像是調色闆上一抹未被調和的綠,衰敗的枯黃是倒放時卡幀的生機,那是綠起始的底色。
眼球脹熱,晌午人流湧動的街道起了朦胧的霧,模糊了身邊人的面容,也模糊了眼前的樹影,隻剩一抹白,一片綠,一圈黃。
“……翎羽?”
有人在喊自己,但他的耳朵被無形的棉花糊住了。
腦袋好沉,眼皮好重,像是墜入了溫水中,口鼻被熱水覆蓋,慢慢侵入皮肉之中,每一處毛孔被堵塞,蛋白質失活的疼痛隐隐發作,薄陽也變成灼熱,直到冰涼覆在額頭,清涼氣息沁入肺腑,被灼燒的皮膚碰上了冰塊,緩解了折磨。
睜開眼,與一雙清澈純粹的眼眸相對,眼睫纖卷,近在咫尺,鼻尖相抵,鼻息相碰,額頭交換熱量,軟化思考的大腦,發絲撓過臉頰,癢癢的。
下一秒,那雙眼睛遠離了,生出了焦着,額頭的冰涼如雪緩緩融化,遺留一片空虛的濕潤。
“你發燒了。”南挽誠擡眼皺眉看着呆木的他,語速比平時要快,“我帶你去醫院。”
“不去,不想去醫院。”沈翎羽扶着頭,想推開南挽誠,沒成功。
“那我帶你回家。”
不知道為什麼,一片混沌頭暈中聽到這句話,沈翎羽燙熱的眼睛一酸,嘈雜的街道寂靜下來,隻剩那聲無心的歧義,像是沒有童年的孩子長大後才得到一個年幼渴望已久的擁抱,眼淚盈出光之前,他在模糊的感官中俯身,将全部的重量壓在對方身上。
16歲的時候,你也能來帶我回家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