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那是很嚴重啊。”甯咚青看着向柯，“冒昧地問一句，你活多久了？”

向柯低頭捏着狗尾巴，心不在焉，“兩三千年了吧，記不清了。”

甯咚青打量了眼前的男人一番，“那您老人家還真是青春永駐啊。”

向柯不置可否，他似乎是站累了，擡腿走到坐到沙發旁坐下，拿過抱枕抱在懷裡，下了逐主人令：“沒什麼問題的話，我要睡覺了，你回房吧。”

甯咚青走過去，抽走了他懷裡的抱枕：“你打算以後都待在我家啊？”

“不待也行，你在天黑之前把甯國慶送到我家，這樣我就不會來了。”

向柯微微仰起頭和甯咚青對視。

“不可能，甯國慶和你待一起我不放心。”

甯咚青重新把抱枕扔給他，她沒法相信一個無證還酒駕的人，忒不靠譜了。

向柯一攤手：“那就先這樣？”

目前也沒什麼辦法，甯咚青歎了口氣：“也隻能這樣了。”

“對了。”在甯咚青回房前，向柯又叫住她，“能給我拿張舒服幹淨暖和的被子嗎，晚上有點冷，最好帶點洗衣液香味的，沒有也沒關系。”

甯咚青：“……”

年紀大的就是事多。

甯咚青從衣櫃裡翻了張大花被子出來，也沒管向柯極度嫌棄的眼神，劈頭蓋臉扔給他後就回房睡覺了。

今天真是折騰得夠嗆，甯咚青閉着眼睛躺在床上複盤了所發生的一系列的事，感覺到身心俱疲。

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像是一秒，又像是很久很久，甯咚青感覺到有東西在蹭自己的臉，毛茸茸的。

她伸手在虛空中抓了一把，抓到了一條尾巴，甯咚青猛地睜開眼睛。

天已經亮了，甯國慶坐在床邊歪着腦袋看她，甯咚青松了一口氣，薅了把它軟乎乎的毛，“你回來了，真好。”

她打開房門，沒有直接去衛生間洗漱，而是去客廳轉了一圈，發現那位鬼神少爺已經走了。

那一床大花被子被他疊成了方方正正的豆腐塊，擺在沙發的一角。

……

甯咚青洗漱好後拿上煮好的紅薯和雞蛋，便牽着甯國慶出門，一出樓梯口，就看見那輛熟悉的黑車。

向柯似乎也看見了她，他打開車門從副駕的位置上下來，開口就是，“今天早餐吃什麼？”

甯咚青将手裡多餘的一份早餐遞給他：“喏。”

“謝謝。”

向柯接過早餐，問，“你現在要去溜狗嗎？”

“嗯。”甯咚青點點頭，“一起？”

向柯自然是樂意的，他現在沒事情做，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都和這隻薩摩耶待在一起。

兩人走在步行街道上，清晨拂面而來的風很舒服，一路上大多都是晨跑的人。

甯咚青率先挑起了話題：“我們以前見過嗎？”

向柯看她：“為什麼這麼問？”

“你不是說找不到和甯國慶的聯系嗎？”甯咚青看着跑在他們前面撒歡的小狗，“我撿到它的時候它才一丁點大，從那以後我們幾乎沒有分開過。”

“我在想，會不會是因為我們以前見過，可能我們都沒有印象了，但我和你之間卻産生了某種聯系，所以你才會附身到我的狗身上。”

甯咚青說：“說是附身，不就相當于給你下了道禁制，讓你晚上的時候離不開狗的身體。”

就像是一道牢籠，讓他晚上的時候離不開。

這倒是他以前從未想過的方向。

向柯問：“你記憶有過缺失嗎？”

甯咚青搖了搖頭：“沒有，但是活了這麼多年，我不可能将生活中每一件事，每一個人都清楚地記在腦子裡。”

人的一生，都在不停地遺忘，又不停地記憶。

向柯的視線追尋着跑在前面的甯國慶，沉默了。

甯咚青給他提供了一個新思路，如果說甯國慶是一道枷鎖，那天道為什麼要在晚上的時候鎖住他呢？

隻是因為那天夜晚他踹了兇手一腳，讓甯咚青有機會逃走嗎？

可當時他能察覺到警察距離老城區已經很近了，就算沒有他，甯咚青也不是必死的結局。

這麼說來，他其實也不算是幹預了甯咚青的生死，這本是一件無傷大雅的小事，按理說扣點香火也就過去了，但事實上降臨在他身上的懲罰很重，不僅被剝奪了法力，還被束縛住了自由。

如果那天晚上被追殺的人不是甯咚青……他還會失去法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