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那邊的硝煙并沒有蔓延到李慕婉這邊，她正低眸看着一個燈籠底下的紙條。

王林收回的視線再次落在她身上，他站上前：“是什麼燈謎？”

“春去也，花落無言。”李慕婉喃聲道，擡頭看他有些不确定：“是‘榭’字嗎？”

王林點點頭，微微一笑：“不錯。”

得到肯定後的李慕婉就像發現了什麼有意思的，興緻勃勃的看是看起下一盞燈迷。

“東郊遠樹看如畫。”

不等李慕婉細想，王林便道：“邦。”

李慕婉看他一眼，走向下一盞燈籠：“畫中人。”

這次她念完後邊看向王林，好整以暇的樣子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當然王林也配合，答道：“佃。”

“今朝淚如雨。”

“漳。”

“進水行不成。”

“衍。”

見李慕婉雙眸越來越亮，王林卻突然道：“不如我出幾道，你試試？”

“好。“她答應的倒是幹脆，看過來：“你出吧。”

王林想了想後緩緩開口：“鵝毛輕飄鳥不見。”

這個簡單。

李慕婉道：“我。”

他不緊不慢的繼續：“受盡苦難又挽友。”

這也算不得什麼。

李慕婉想也不想：“愛。”

王林繼續：“自稱有人伴君旁。”

更是簡單。

李慕婉說：“你。”

“嗯。”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李慕婉覺得她說完後王林原本沒什麼情緒的臉上居然有了些笑意，不等她細看這人就能轉過身。

“沒了，我們走吧。”他說。

他的表現實在有些奇怪，李慕婉突然福至心靈的将他前面問的幾個燈迷串在一起。

我，愛，你。

李慕婉一愣後反應過來，臉更是紅的像能冒氣。

5

燈會能逛的地方實在太多了，眼花缭亂讓李慕婉有些看不過來，直到最後快要結束她還有些戀戀不舍。

李慕婉抱着兩盞水燈走到他身邊：“去放水燈吧。”

王林輕輕點頭，卻說：“在旁邊的攤位可以将自己的願望寫在紙條上，放在水燈裡據說可以實現。”

“真的？”李慕婉想了想，問他：“要去嗎？”

“嗯。”王林颔首，将她懷裡的水燈接過：“走吧。”

說是要許願，可握着筆李慕婉卻不知道應該寫些什麼，她思緒飄了飄擡起眼，卻發現王林隻是略略想了會後落筆寫下。

“寫的什麼？”

她貼上前想看看，王林卻眼也不擡的伸手抵住她的腦袋不讓她看：“寫的願望讓别人看到就不靈了。”

聽他這麼一說即使再好奇李慕婉也不去看了，失望的哦了一聲，繼續想自己應該寫些什麼。

一會後她落筆。

——希望王林完成他的願望。

她沒什麼心願，想要的目前也都在自己身邊，并沒有什麼不滿足。

所以她左思右想後，還是決定将這個願望送給他。

我沒有心願，如果真的有什麼可以幫人實現願望的話，那就幫他實現吧，謝您。

兩人寫完後便将紙條疊起塞進水燈裡，城内河星星點點的水燈慢慢飄向遠方，美得她微微失神。

李慕婉偏過頭想和王林說些什麼，卻發現他一直在看着她，見她看過來後抓着她的手微微一笑：“走吧，将它放進水裡。”

她笑起：“好。”

未來的一切尚不明朗，但是起碼現在，他在自己身邊，即使以後思念難解天各一方，她也總會想到今日，她絕不後悔。

6

李慕婉想了想後還是很好奇，又問：“真的不能說你寫了什麼嘛？”

王林輕挑了下眉，盯了她一會後搖頭。

他不信仙人之說，所以自然不是什麼害怕願望實現不了，若世上真有仙人，他也不會走到這一步，他隻信自己。

不說也是……覺得有些難以啟齒。

落筆的那一刻他的第一想法就是歲歲年年，要是都能同今日一樣有她在身側就好了，日日相伴不離不棄。

這樣的話他說不出口，在紙上卻能寫下來。

于是他寫——

大仇得報後，回到她身邊，陪她天長地久，再無分離。

若教眼底無離恨，不信人間有白頭。

王林微微垂下眼睫，明白了幼時詩中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