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雪開心笑起來,“夫人果然冰雪聰明。來吧,跟我走。”
景玥不敢在宮裡随便跟人走,“你是太後的人?要帶我去哪兒?”
芮雪一把拉起景玥的手,不耐煩道:“别問了,到了就知道了。”說着,一溜小跑起來。
在花園裡左拐右拐,出一道宮門,走過一條甬道,才進了一扇小角門。
“喂,你到底帶我去哪兒啊?!”景玥早繞暈了頭。
芮雪四周打量一回,才道:“好啦,你在這兒等會兒,我先走啦。”
不等景玥反應,她一個伶俐的轉身,消失在小角門外。
“哎,哎!喂!”景玥還要再喊,突然被一隻大手從後面捂住嘴,吓得她一身冷汗,剛想采取行動,耳邊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玥兒,是我!”是穆赫非。
景玥身上一軟,沒了掙紮的力氣,隻擡手輕輕按住他的手背。
穆赫非緩緩放下手,轉而攬住景玥的纖腰,低頭在她耳邊輕聲道:“玥兒,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穆赫章天天在府裡,我想不到妥當的辦法見你。剛才我好擔心你不會來,你來了,我太開心了。這段時間過得好不好?他有沒有苛待你?府裡那些女人有沒有欺負你?我想你,想得要發瘋了,我有多想你你知道嗎?!”
他熱烈的語氣弄得她心慌意亂,一顆心撲通通亂跳個不停,身子控制不住的輕輕顫抖起來。趁最後一絲理智還在,她邊掙脫邊道:“穆太醫,請你放手。這裡是皇宮禁地,讓人看到,你我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穆赫非被喚回一絲理性,松開懷抱,卻緊緊握住景玥的手臂,生怕她跑掉,“玥兒,這裡是不安全,恐怕也是最為安全的地方。我想見你,那些眼線無處不在,反而在皇宮,在他們眼皮底下。我才能放心的好好看看你,好好跟你說話。”
景玥聽得似懂非懂,但這不是重點,她知道自己不能離開花園太久,忙問道:“我想知道小米的近況,她現在怎麼樣了?聽秦昭剛才的話,小米被欺負了是不是?你有沒有好好對她?你們……你不要忘了答應過我什麼。”
“玥兒,你不用擔心小米,在我府中雖然她過不了之前那樣自由自在的生活,絕不會苛待她。”穆赫非盯着景玥的眼,不無憂心道:“你氣色不大好,是不是在大将軍府過的不好?”
大将軍府的生活,一言難盡。景玥勉強一笑,搖頭道:“沒事,我很好……你不必如此擔心我,嫁進大将軍府,生活雖不如大家想的那樣好,就像你說的,不能再像之前那樣自由自在的生活,但是也未受苛待。你放心吧。今後不要再冒風險避開衆人私下跟我見面了。”
穆赫非憑着做醫生的敏感神經,察覺出景玥深藏在内心的不快樂,皺眉道:“玥兒,我怎麼可能不擔心你……除非你一時一刻不離開我身邊。他有沒有善待你,我看的出來。你的臉色,遠不如大婚之前我們見面的時候。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跟我說。告訴我你的難處,我一定會幫你。”
景玥腦子裡叮的一響,這話提醒了自己,自從入府後,總覺精神似乎一日不如一日,很容易累。見她呆呆出神不說話,穆赫非眉頭皺得更緊,伸手去抓她的手,驚訝發現她手指冰涼、手心兒全是細汗。他趕忙又去抓她的手腕兒,按了一陣,臉色由紅變白。
“玥……玥兒?!”
景玥讓他驚訝的表情吓回了神兒,忙問道:“你怎麼了?”
穆赫非一字一句問道:“你跟我說實話,最近,你是不是在服用什麼特别的藥?”
景玥不懂,茫然反問道:“藥?你說什麼?”
“玥兒,你仔細想想,真的沒有嗎?!”穆赫非相當緊張,死死盯着她,“我說的是任何一種藥,包括……包括房中的藥,有沒有服用過?”
景玥更加不解,“什麼……房中的藥?那是什麼藥?我身體很好,又沒生病,不需要服藥。”
聽了這話,穆赫非心裡怪怪的,有一絲欣喜,随即正色道:“好。沒用過藥,那有沒有吃過什麼之前從沒吃過的食物,或者經常接觸什麼特别味道的東西?”
“你為什麼這麼問?”
看她聽不懂,穆赫非有些心急,“那我問你,最近你有沒有覺得不舒服?哪怕一丁點兒不對勁也要說,仔細想想。”
“也……也沒什麼,就是特别愛犯困。精神不如以前好……”
“還有呢?”
景玥凝神想了想,繼續道:“嗯,有時候夜裡會心慌,但隻是一下。早上起床的時候會頭暈,吃過早飯便會好些。”
“是不是還手腳冰涼,怕冷,可是稍稍一熱就出虛汗?!”穆赫非緊接着補充一句。
“你怎麼知道?!”
穆赫非重重歎口氣,片刻遲疑就下定決心,揭底道:“你中毒了!”
咔嚓!景玥耳邊一個晴天霹靂,張着嘴卻不知該說什麼。
穆赫非忙放緩語氣,安慰道:“别怕,幸虧咱們今日碰了面,現在中毒的狀況不是很嚴重,還有轉圜的餘地。”
“大将軍府裡……有人給我下毒?!”景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麼可能?!”
穆赫非肯定的點點頭,“千真萬确。玥兒,我的醫術你該有信心。下毒之人用心夠狠毒。我現在無法确定究竟是什麼毒,或許隻是一種帶毒的花草。他的目的很明顯,就是想在無人知覺的情況下,置你于死地。”
景玥面如菜色,搖了搖頭,示意自己已無法理解其中的意思。
穆赫非謹慎的四下觀望一回,才繼續解釋道:“下毒的人把藥量控制得相當好,每次一點點,讓你的身體受損,造成體弱的表象。若随便請個大夫來把脈,他們不了解你之前的脈況,根本不會認為你是中毒,隻認為你是素體虛弱。如果再開大量補藥給你,更有可能引毒性發作。在外人眼裡,卻可以解釋成你虛不受補。總之,直到你精力枯竭,哪怕找來高超的仵作做屍檢,也驗不出中毒的迹象。”
這回景玥聽懂了,心口冷冷的,嘴唇發抖,“你……照你這麼說,下毒的人……一定要置我于死地,而且不讓人懷疑他……為什麼?是誰?可、可我什麼東西也沒吃……”說着說着,她一陣驚恐,一把抓住穆赫非的衣袖,“我該怎麼辦?非,我該怎麼辦?!”
穆赫非心疼的抱緊她,輕撫着她的後背,眼帶怒火的安慰道:“放心,既然老天都幫我們。讓我發現那個人的陰謀,我一定能救你。記住,從今天起,必須仔細把吃的喝的用的所有東西的外形顔色味道一一記下,然後告訴我。我會找出是什麼東西讓你中的毒。”
景玥使勁點點頭,“好。可平時穆赫章根本不允許我出府,我如何告訴你?!”
一句不經意的話暴露出她的處境,穆赫非無奈一歎,“玥兒,他都限制你的行動自由了,你還要說在大将軍府過得很好嗎?”
景玥一怔,慘笑一下,“是啊……做了大将軍夫人又如何。命中注定,那種幸福不屬于我……”
玥兒,我一定給你想要的幸福。這句承諾,穆赫非守在心裡,卻沒有說出口。沉吟片刻,他才開口道:“五天後,我會去大将軍府看你。這幾天裡,用心記住我囑咐你的話,更要留意周圍人的一舉一動。下毒的人做得再周密,不可能一絲馬腳不露。”
景玥點點頭,“我會的。你想找什麼理由去大将軍府?”
“這個你不用操心,我自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