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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二十一章 死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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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赫章也冷下臉,“是真是假,你大可以自己去問問那些人,若是假的,經不住幾番詢問總會露出馬腳。再說,你該不會忘了,咱們的好姐姐親自駕臨廷尉府去聽審。她親口定的案,發話‘擇日處斬’,誰敢推翻不成麼?!”

穆赫非眼光一閃,似有所悟,轉身走過兩步卻停下來,回身盯着穆赫章道:“這件事我不會就這麼算了,等找到玥兒,我再跟你算賬。”說着,狠狠一甩衣袖,大步流星直奔皇宮。

望着那氣沖沖遠去的背影,穆赫章深深歎了口氣,思索一回,翻身上馬趕回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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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仁殿,穆太後端坐在正殿内,冷眼瞧着跪在地上的鄭彥,一言不發。

“太、太後,”鄭彥不安的動了下身子,怯聲怯氣道:“是、是微臣監管不善,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純、純屬意外,請太後恕罪。”

穆太後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道:“意外?休想拿些冠冕堂皇的話哄騙哀家!鄭彥,廷尉府的差事你是不是當膩了。哀家倒有個好差事許你,現在南邊幾座邊城屢受南堯侵擾,想來城内定然混亂,缺個能幹的守城官。不如你明日就啟程赴任去吧。”

鄭彥立刻伏地叩首,哀求道:“求太後開恩,看在家父面上,再給微臣一次機會。他年事已高,身體每況愈下,恐怕熬不過年去,我這做兒子的不能不在他身邊啊。太後……開恩啊……”

聽他言辭懇切,穆太後哼了一聲,淡淡道:“你還記挂着你父親,正是看在他的面上,哀家不忍責罰你。誰知道你竟然連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一個受了大刑又無親無故的小女子,是從哪兒弄來自缢的毒藥?!說是中毒,又怎會容貌盡毀?!你以為随便擡具屍首來就能糊弄過關嗎?!”

“是微臣失職。但微臣一心效忠皇上和太後,從未做過錯事更不敢撒謊欺瞞。”鄭彥趕快解釋道:“毒藥的事微臣會盡快調查,想必是那些獄官私相授受也未可知。但是這屍首……确是曦兒姑娘無疑。醫官和仵作皆已驗過,這種毒藥其效極其陰毒,一旦服入體内,會使所有内髒和眼耳口鼻等器官化膿,若再等一時半刻,連皮膚也會出現潰爛的痕迹。太後若是不信,可以再等等看……不過醫官說過,屍體潰爛的地方有毒,一般人碰觸也會感染。雖不至于緻命,但嚴重仍可影響機理。太後明察。”

一聽這話,穆太後不自覺皺起眉頭,揮手示意身邊的一名宮人。那人會意,硬着頭皮走出殿外,片刻小跑回來,很用力的點了點頭,滿眼懼怕。穆太後見此,凝眉沉思起來。

鄭彥跪在下面,悄悄擡眼一瞄,揣度道:“太後放心,毒藥的來源還是好查到的,給微臣三日時間,定把那人給您抓來。”

“不必了,”穆太後突然開口拒絕,想了想,又補充道:“人既然死了,總算了了哀家一樁心事。至于什麼人給的毒藥,哀家心裡有數。先放着他,等日後再慢慢算不遲。”

話至此,鄭彥暗暗松口大氣。

穆太後面帶愁容,正沉吟間,一個身影旋風般闖進殿來,吓了衆人一跳。還沒等大家開清楚,噗通一聲響,來人已是跪倒在地。

“求太後開恩,恩準我見玥兒一面。”穆赫非铿锵有力的聲音,暗藏着深深的痛楚。

旁邊跪着的鄭彥心底一驚,稍稍扭頭去瞧,就見身邊的人目不斜視的盯着台階寶座之上的人,眼神中竟然帶出幾分責問。

穆太後自然也察覺到穆赫非眼中的恨意,心下升起一股怒氣,強壓着緩緩開口道:“非兒這一大早是為了什麼事給哀家行這樣大禮?你剛剛說的,是什麼?”

穆赫非明白她在顧左右而言他,冷笑一聲,咚的磕個響頭,随即直起身道:“那日就在這泰仁殿,姐姐是如何答應要明察曦兒的案子,弟弟或不敢忘更滿心感激。沒想到,居然是一席謊話。弟弟明白,您有千萬種理由不救她,但何至于非得置她于死地?!到最後竟然連個相見的機會都不留給我……太後,我現在什麼也不求,隻要見她最後一面,請您成全。”說着,又叩下頭去,伏在原地沒有擡起。

穆太後望着下面僵硬的背影真真憤怒已極,一巴掌拍在桌上,起身怒喝道:“大膽!哀家是你的親姐姐更是一國太後,誰準許你這樣跟哀家說話的?!為了一個賤女人這樣失分寸,你不配做哀家的弟弟。”

穆赫非的背微微一顫,低沉的聲音從地闆處飄來,“做您的弟弟,我的沒選,太後也沒得選。現在臣弟沒有别的要求,請太後準許我見她一面……就一面……”

“見她……”穆太後咬着後槽牙吐出兩個字,随即冷笑起來,扭頭對鄭彥道:“你說給他聽,不然他以為是哀家把人給藏起來,攔着讓他見呢。記住,要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别落下一丁點兒細節。”

鄭彥一聽這話,再看看穆太後陰狠暴怒的眼神,明白過來。開口把獄官如何發現景玥服毒、如何毒發身亡、如何送進宮、如何讓醫官驗屍的過程統統講出來。

一路說,穆赫非已是慢慢直起身子,瞪着旁邊絮叨叨的鄭彥,直至他說完又過了半晌才緩過神兒來。抓住他手臂,質問道:“你說她死了?她真的死了?!不可能……她不會服毒,她絕不會尋短見的。是你、還是什麼人給了她毒藥,想置她于死地,你說、你說啊?!”

鄭彥一瞬慌張,忙清了清嗓子,委屈道:“穆太醫,這話可不能亂說。剛剛微臣已經向太後禀報過,确實是那位姑娘自己服的毒。至于毒藥的來源,微臣自會好好查處,但微臣可以保證,絕對不關微臣……嗯,或者其他什麼人的事。微臣相信隻是她受不住煎熬想不開,才找的獄官弄來毒藥。這種事在大牢裡不算稀罕,之前也曾……”

“你閉嘴!”穆赫非平地一聲吼,甩開手飛奔出殿外。真的見院子角落一輛木車上躺着一人,一條白單子從頭蓋到腳。他心口一震,狂跑過去,卻在離開木車一步遠的地方猛然停住。他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勇氣去看一眼單子下躺着的人。他曾想着,是太後用計把景玥弄出大牢。可剛剛太後的表現,明擺着是恨景玥入骨、巴不得她早死的樣子。他很怕,自己手一落一擡,所有希望煙消雲散。

終究是要看的,他慢慢伸手拎起單子一角兒,目光緩緩掃過去。饒是有了心理準備,還是忍不住顫抖了下,心裡暗暗念着:這個面目全非的人,真的是我的玥兒?是我最愛的玥兒嗎?想着,另隻手便去摸屍體的臉頰。

這一舉動吓壞了守在旁邊的侍衛,忙伸手攔道:“穆太醫使不得。太後剛剛着人吩咐過,屍體上有劇毒,萬萬碰不得。您小心啊。”

“劇毒?”穆赫非心底升起一絲疑惑,順着問道:“為何碰不得?”

“屬下也不清楚,”侍衛如實答道:“好像是鄭大人說,犯人服了一種特制的毒藥,會從内髒五官開始潰爛,慢慢全身腐蝕掉。這不,從剛剛進宮到現在,身上的皮都變色了。一般屍首豈有變這麼快的,您瞧……”說着,擡手一指。順着看去,果然如此。

穆赫非凝神沉思半晌,幽幽歎口氣,又回頭看了眼遠處沐浴在日光下冷清清的泰仁殿,轉身離開。

那邊殿内,穆太後踱步到殿中央,目送着穆赫非的身影飄然離去,冷冷道:“哀家斷不會讓你跟着那野小子一起胡鬧。學着不成大器的樣子,為了個女人……哼,不逼到這一步你也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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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穆赫章從義莊出來,也是滿心疑惑,又趕回大牢問清事情的始末,便去了廷尉府。進去二話不說,一屁股坐在正堂桌案後,盯着桌上的令簽子出神。鄭彥剛在府門口下馬,就有人上前回禀說大将軍到了,他皺了下眉頭,輕蔑一笑。

“大将軍久候,是下官的錯,請大将軍恕罪。”剛一進門,鄭彥一溜小跑幾步,然後深深一拜。

穆赫章嗯了一聲,擺弄着手中的令簽,“剛從宮裡回來?禀報過太後了?方不方便說給本大将軍聽聽?”

鄭彥早做好心理準備,恭敬道:“當然,下官剛想遣人去您府上回報,誰想您大駕親自來了。嗯,事情是這樣的……”說着,把景玥出事的全過程又詳詳細細講了一遍,倒是和獄官們說的一模一樣,絲毫沒有纰漏。

穆赫章靜靜聽完,默默良久,才點頭道:“這麼說太後交代給你,這案子就此了結了。那……中毒一事太後怎麼說的?”

鄭彥猶豫片刻,回道:“太後說,人都死了而且是待罪之身,是死……死有餘辜。因為是中毒死的,也不叫裝棺掩埋,直接拉去宮門外的火場給燒了。”

“燒了?”穆赫章手微微一顫,令簽掉落在桌上,啪一聲脆響。

鄭彥擡眼瞧了下複又低下頭去,認真道:“正是,下官剛出宮的時候送去的,這時候恐怕已經燒成灰了。太後說不叫留着,至于骨灰可能撒到哪口枯井裡了吧。”

穆赫章目光一沉,繼續問道:“太後的決定自然沒人敢違抗……你在宮裡有沒有碰到其他什麼人?說過些什麼?”

鄭彥心知肚明他指的是穆赫非,卻故意裝不懂,反問道:“不知大将軍說的何人?剛才進宮一趟,下官确實碰到過幾位大人,是……”

“穆太醫!”穆赫章懶得跟他廢話,索性挑明道:“你既然聽到見到了,不如直說,省得我再找人問。除非,太後特意囑咐過你什麼話,說不得。”

“沒有沒有,”鄭彥心下暗笑,忙回道:“穆太醫下官是見着了,可他什麼也沒說,隻看過那位姑娘的屍首就走了……哦,他神情有些哀戚,似乎還有些惱怒,剛到泰仁殿的時候,差點兒跟太後吵起來。下官遠遠候着,聽不見他們說什麼。”

“什麼也沒說……”穆赫章不斷重複着這句話,似乎想從中參透什麼,可想來想去,仍舊一頭霧水。此時此刻,事已成定局。他望着躬身侍立在下的鄭彥半晌,才緩緩起身,邊開口道:“鄭大人辦案辛苦了,連太後那關也能輕而易舉度過,果真本事不小。今後仕途一片光明,前程似錦啊。本大将軍先在此祝賀過,告辭。”說着,甩手而去。

等腳步聲消失,鄭彥才直起腰來,對着空氣冷哼一聲,“強中自有強中手,你有膽色,旁人也不是傻子……”說着,揮手招來手下到身邊,低聲吩咐道:“找個臉生的人去靈王府,把今兒的事兒一件件細細禀報清楚,快去快回。”那人領命而去。

這邊穆赫章心情煩悶的騎在馬上,溜達達直到大将軍府門口。家下人上前牽住馬,他才回過神兒,邊翻身下馬邊問道:“大夫人呢?”

家下人嗯了一聲,卻沒回答。

穆赫章納悶兒,再問道:“大夫人她人呢?可在府中?”

這回家下人不敢不答,嗫嚅道:“回大将軍,大夫人去、去兵營找您了。”

穆赫章以為自己聽錯了,呆在原地。

家下人忙點頭道:“小的沒說錯,本來大夫人是待在府裡,可是到了正午還不見您回來,生了大氣。不管衆人怎麼勸都不行……是花朝和月夕陪着去的,走了半頓飯工夫,這時候該到了。”

穆赫章重重歎口氣,伸手去扯缰繩要翻身上馬,突然腳下一頓,又撤下步來。把馬鞭往家下人手裡一扔,吩咐道:“你去,讓花朝不管用什麼辦法趕緊把夫人帶回府中,我等着。就騎這馬去。”

那人接過鞭子,猶豫一下,硬着頭皮踏蹬上馬,朝着兵營狂奔而去。不出半個時辰,一衆人回到府中。曦兒怒氣沖沖進了屋子,就見穆赫章臉色陰沉的坐在那兒,盯着梳妝台上的一隻海棠花香包出神。她質問道:“為什麼失約?!說好午時便回,你去哪兒了?!别告訴我你一直在兵營。”

穆赫章眉頭緊皺,“即便我晚歸一時半刻,你何至于鬧到兵營去。現在是非常時期,躲還來不及,你何苦自己去招惹是非?”

“你說我惹是生非?!”曦兒心裡不痛快,眉毛一立,“哼,我要是不去這一趟,還不知道你竟然說謊騙我。你根本沒去兵營,你去了廷尉府大牢,說!為什麼去那兒?是為了見她?你為什麼要背着我偷偷跟她見面?!”

聽了這話,穆赫章心底騰地升起一股怒火,攥了攥拳頭,終于忍下氣緩緩道:“算了,現在計較這個還有什麼意思,人都死了。騙你是我錯在先,我認便是。隻一點,不管怎麼說,她沒揭穿咱們的事,幫了咱們的大忙。你們好歹結拜過,結義姐妹也是姐妹……明日去廟裡,給她上柱香吧……”

本以為聽到這個消息曦兒會驚訝,誰想到她忽然撲哧一笑,竟有幾分開心,“到底死了。她倒挺有造化,沒等到砍頭,好歹得了具全屍,不至于身首異處連轉世投胎都不……”

“曦兒!”穆赫章一聲低吼攔住後面的話,不可置信的盯着她冷酷的眼,“你怎能說出這種話?!以前的你不是這樣的,為了隻受傷的小鳥你都要哭上半天,她是條活生生的人命啊,你怎能……”

“怎能什麼?!”曦兒搶過話頭道:“之前那個柔弱的曦兒早就被他們逼死了!穆赫章你别忘了,當初找她就是為了進行我們的調包計劃的,從你在她身上動心思那天起,就注定她今天的結局。世上隻能留一個“大将軍夫人”,不是她就是我,所以她必須死!”

穆赫章心口一沉,竟然有些後悔當初的決定,如果不娶景玥,她也許不至于弄到被冤毒殺的下場。

看他眼中閃出的痛楚,曦兒心裡不是滋味,走到梳妝台邊拿起那枚海棠花香包,冷笑道:“不過你說的也對,好歹姐妹一場,這香包我燒給她,就當謝她還了個夫君給我。至于那柱香,就免了吧,我怕她不願受呢。”說着,把香包收進袖子,又走回穆赫章身邊,靠在他肩頭,換上一副嬌媚之态,柔聲道:“章,從今往後,你不許跟我撒謊,任何事都必須告訴我。别忘了,從今日起,我是你唯一名正言順的‘娘子’。我們要在一起一輩子,永遠永遠不分開。”

這樣動人的愛情宣言,穆赫章沒覺出甜蜜,甚至感到一絲寒意。良久,點頭附和道:“知道了,從當初我決定這麼做,就是為了跟你長相厮守。現在終于……實現了,但願一切會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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