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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二十三章 入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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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一愣,上下打量她一回,納悶兒道:“小哥兒敢情是景家親戚不是?這麼着急他家的事?”

景玥剛想點頭,突然一陣猶豫,搖頭道:“故友而已,麻煩老人家快說。”

老人點點頭,“哦,人可不都死了麼,那麼大火,又是半夜起的,聽說連隻貓狗都沒跑出來。”

話音落處,景玥一顆心像被熱油煎熬一般,明明眼見了那一片廢墟,卻仍舊不想相信,“怎麼可能?!即便起火,也不可能一個人都逃不掉……”頓了片刻,喃喃道:“不行,我去府衙問……”說着,轉身要走。

老人聽見這話,一把拉住她,勸道:“小哥兒想去郡守那兒問?我勸你趁早歇着吧,他們是不會跟你說實話的。”

景玥聽不懂,茫然的看向老人。

“看在你是景家朋友的份兒上,景老爺又是個大善人,哎……”老人長歎一聲,擡眼四周看了看,才在景玥耳邊悄聲道:“我聽救火的人說,那火不是一個地方起的,整間大宅前院後院一同燒起來的。這麼冷的天氣,借着風勢,似乎……還有桐油的氣味……還有啊,全府上下四十三口,卻不是燒死的。聽說,身上都有刀傷。有那麼幾具沒燒着的屍體,衙門一早來人全給擡走了,沒人瞧見。”

一番話盡,景玥沉思片刻,才問道:“那您知不知道我……那些屍首在什麼地方?”

老人一皺眉,“你找那些做什麼?衙門還能等到有人認領麼,要知道景家除了遠嫁的兩位姑娘,滿門都沒了。自然該埋的埋,該燒盡的燒盡,全處理掉了。可惜做女兒的,日後連個哭墳的地方都沒有啊。”

這話戳中景玥的心窩,眼圈兒一紅,不覺滴下淚來。

老人瞧見吓了一跳,忙安慰道:“小哥兒也是個性情中人。哭一哭一盡心意行了,你瞧瞧這滿街的人,哪個沒受過景老爺的恩惠?事情出了十來天,大家傷心一時,現在該準備過年仍舊笑呵呵的。人走了就是走了,咱們的日子該過還得過不是。”

這話不說還好,景玥越聽心裡越發難受,擡眼看去,街上人人面帶笑容,仿佛景家滅門的慘事從未發生過。自己無法強求别人的同情和關心,勉強忍下心中的傷痛,她朝老人道過謝,轉身向着郡守府走去。即使沒人會說實話,做為景家的女兒,她不能隻想到哭。無論如何,她要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哪怕人真的全死了,也要找到他們的屍首安葬。

日頭偏西,郡守府門外,大門緊閉,隻兩名兵士在站崗。沉了沉氣,她走上前去,行了個禮,問道:“請這位兵大哥幫我通傳一聲,我想見郡守大人。”

那士兵眼角兒瞥了下一身粗布衣衫的景玥,沒答話。

景玥又上前一步,拱手道:“請這位兵大哥幫我通傳一聲,我有要事想見郡守大人。”

士兵眉頭一皺,罵咧咧道:“去去去,滾一邊去。郡守大人豈是你這等草民想見就見的?!趕快走。”

景玥當然不能走,堅持道:“我是真的有要事見郡守大人,是……關于景府的事。”

士兵愣了下,細問道:“景府?你是說東街被火燒光了的富戶景家?”

“正是,”景玥點頭道:“景家和郡守石大人很有交情,還請兵大哥代為通傳。雖說人走茶涼,景家遭此滅門之災,想必石大人該不會這麼快就忘了故交之情吧。”

聽這話不像,士兵扯了下嘴角,“那你是景家什麼人?”

“跟石大人一樣,故交。”

對面那士兵聽到,接過話去,“行了,你且在此處等候,我進去幫你通報一聲。”說着,轉身進府。半盞茶工夫,那士兵又快步出來,直直到景玥面前,拱手道:“這位……小哥,石大人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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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守府後花園,石福成正坐在石桌邊喝茶,神色憂慮。

景玥走上前去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開口道:“石大人,民女景玥請大人看在和家父幾十年交情的份上,将這次火災的實情告知與我。做女兒的不孝不能見他們最後一面,但是不能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請大人體諒玥兒一片孝心。”

話音落處,石福成重重一歎,伸手虛扶一把,道:“世侄女,快起來說話。你知道我跟你爹交情匪淺,當然不會跟你隐瞞景家出事的實情。想必你一路來,也聽了些話,景家這場大火……是來的突然了些,終究是場意外,誰也不想這樣。誰能想到,前一日我還跟景兄在這裡品茗暢談,一夜間竟然陰陽兩隔了呢。哎……命運不公啊……他一生積德行善,卻落個這樣下場……”

景玥跪在那兒,擡眼看着石福成緊皺的眉頭,似乎他真的在傷心,可那雙眼裡總少了一分真誠。她微微一扯嘴角兒,“世伯,您既然還認我這個侄女,那請你告訴我,我爹娘和兩個哥哥的屍首現在何處?”

石福成眼神一閃,“這個嘛……大火來的突然,他們被困在屋裡,屍首……早被燒焦了,就算你見了也認不得,所以我已經派人把他們安葬了。”

景玥追問道:“葬在何處?”

“城郊西林。”石福成回答完,沉吟一回,看向景玥道:“世侄女啊,之前聽你爹說,你跟你妹妹美人都嫁去玄夏國。這次,你怎麼突然一個人回來了?還……這身打扮?”

景玥低頭一瞧自己的男裝,一時不知該從何解釋,皺着眉頭沒說話。

石福成似乎并不介意,自顧自說道:“不如這樣吧,景家出了事,你也無處可去,那先留在我府中。明天我叫彪兒帶你去給你爹娘上墳,其他的事,容後再說。你看,好吧?”

事已至此,景玥沒有反駁的餘地,隻得點頭答應下來。一夜不知所以,她眼睜睜見天黑又天亮,連早餐也不吃,直接去找石福成的兒子石彪。兩人幼時經常在一處玩耍,隻不過後來長大了少來往些,終究還是熟識的。再見面時,讓她想不到的是,時間果真是把神奇的雕刻刀,讓兒時瘦猴一般的人變成一位魁梧的壯漢。可惜石彪的容貌完全遺傳了他爹的“細眉細眼”,配上一身肌肉倒顯出些憨氣。

“準備好了嗎?咱們該走了吧?”景玥語氣冷冰冰的。

石彪手上拎着一隻大大的食盒,笑道:“多年不見,你怎麼不會笑了?瞧你臉色蒼白的,再配上這身白裙子,成了小孩子常說的‘雪娘娘’了。”

景玥卻笑不起來,認真道:“我去拜祭爹娘和哥哥,你覺得我該笑成什麼樣子?!”

石彪一愣,立刻閉上嘴,走在前面帶路。

兩人出來郡守府,景玥上了馬車,石彪趕車。兩人直奔城郊西林。因沒下雪,郊外的路還算好走,很快車子停在一處空曠的地方。景玥心急,挑簾跳下車一看,四座孤零零的石碑躍入眼簾。她心口一縮,三兩步奔過去,再細細看一遍。石碑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刻着景大鵬、葉氏、景世良、景世俞四個名字。立碑者留的竟然是自己和景美人的名字。可見,石福成确實盡了心。

“爹、娘、大哥、二哥……”景玥挨個叫了一遍,噗通一聲伏倒在地,放聲痛哭起來。一個時辰過去,她哭到聲嘶力竭,衣襟早被淚水浸濕,又沾了泥土草屑,狼狽不堪。一直等在旁邊的石彪實在看不下去,上前拉起抱住石碑的景玥,勸道:“玥兒你别哭了,你爹娘他們也不想見你這個樣子,保重身體要緊。”

此時此刻,看着自己最最親的家人全躺在冷冰冰的泥土裡,任誰也聽不進勸慰的話。景玥緊緊靠着葉氏的石碑,摸着上面鮮紅的刻字,不停啜泣,嘴裡喃喃說着什麼,聲音卻很小很輕。

石彪擔心她傷心過度神志不清,又怕弄傷她不敢用力去拽,僵持半天才找出個理由道:“玥兒、玥兒你聽我說,給你爹娘燒紙上香要緊。他們入土之後除了我和爹來祭拜過,還沒人燒過紙錢送他們上路呢。這都十來天了,黃泉路上也不能沒錢打點不是?你也不想他們在下面受苦吧。來,快起來吧。”

一聽這話,景玥跟觸電似的,噌一下跳起來,甩開石彪的手,翻開食盒,拿出紙錢元寶。見狀,石彪趕快過去,掏出火折子,在銅盆裡點上火。

“爹、娘,女兒不孝,不能回來見你們一面,是女兒不好。女兒再不會離開你們了,再也不走了不走了……爹、娘……”景玥邊哭訴着邊把手中的紙錢扔進火堆。燒剩的灰燼被寒風卷起,在墓碑前四處飄散。

這一拜從日出到日落,數九寒天,冷風朔朔。石彪一個大男人都覺得身上一陣陣冷意,料到景玥一定支持不住。這回他勸也沒勸,直接攥住她手臂攙她起來,把她架上馬車。她不舍得離開,卻再沒有力氣掙紮,隻口中念念道:“你們等我、等我……”

在風口裡吹了一天,再加上心情郁結,景玥回到郡守府當晚就發起高燒,呓語不斷。石福成請來大夫替她診斷開藥,折騰了一晚上,見她喝過藥後終于不再鬧了,便叫來兒子問白天的事。

“你們隻在墳前待了一天,哪兒也沒去?!”石福成憂心之餘有些不信。

石彪肯定的點頭道:“爹,玥兒傷心成這樣,還能去哪兒。您沒瞧見她哭的氣都喘不上了,當時我真怕她一個想不開做傻事。幸好她隻是哭着念念叨叨的……”

石福成眉頭皺着,捋着胡須想了半晌,才繼續問道:“你可聽真了,她都念叨了些什麼?”

石彪一怔,搖頭道:“也沒什麼啊,不過是想念景世伯他們的話……哦,對了,她還老是說什麼‘再也不會扔下爹娘不管了’‘永遠不離開’。爹,孩兒不懂,她不是遠嫁到玄夏國了麼,怎麼會突然一個人回來?身邊也沒個下人陪着。聽說他嫁的是位郎中,家中也算殷實,小有薄産,不可能連個使喚丫頭都買不起吧……”

“你别問那麼多,”石福成出聲打斷道:“爹提醒你,玥兒在府中這段日子,你别仗着跟她自小熟識就沒個分寸。不管她現在是什麼狀況,你别去打聽也用不着勸。她的生活起居自有你娘在,你隻管忙自己的事去。”

石彪被提醒的一頭霧水,茫然道:“爹,我跟玥兒從小玩兒到大,好像兄妹一樣,有什麼好忌諱的。再說景家出了事,她心情不好,我多關心她一下……”

“是不是爹的話你也不聽了?!”石福成突然發怒,瞪着眼道:“你跟君小姐已經定了親,你現在該關心的隻能有她一個,其他人不用你費心。趕快休息去吧,沒事别到後院閑逛。”

石彪想反駁兩句,又怕父親生氣,隻得把話憋在心裡,回房睡覺去了。他的身影剛剛消失在屋外的回廊上,一個黑影出現在石福成眼前,聲音冷冷問道:“主子問你什麼時候把人帶到?”

石福成似乎吓了一跳,手抖了下,忙起身拱手回道:“請代為向主子轉告,屬下會……盡快把事情辦好。”

“盡快?”黑衣人哼道:“那是多快?!你了解主子的性子,我替你傳個話沒問題,但後果自負!”說完,足尖點地,躍出屋外消失在一片夜色中。

屋内,石福成仰天長歎一聲,滿臉愁色的喃喃道:“景兄啊……我沒辦法啊,隻能負你所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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