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做任何準備,沈淨虞沒忍住痛嘶出聲,崔陟舔了舔再次滲出血的傷口,舌面觸覺讓她反應激烈,胡亂掙紮。
“瘋狗!”
他展示自己手背深陷皮肉的牙印,以及脖子後幾道破皮鼓起的痕迹,是她方才下狠手亂抓亂撓造就的,饒有興趣地反問:“那你是什麼?小瘋狗?”
沒有要等她回答的意思,下一刻崔陟将她抵在池邊,雙手折在身後,亂動的雙腿被完全壓制。
濕漉漉的薄衣不知不覺間被扯松,自瑩潤的肩頭滑落。唇先落在又因他輕咬拉扯而又細微出血的頸,留下的齒印他看起來十分滿意。
卷走了幾粒血珠,血腥在舌尖散開,和戰場上腥臭的刀尖血不一樣,竟然鮮甜。
興奮來得莫名又洶湧,在顱内蒸騰,氣息變得滾燙,他握着她的手腕後拉,随着她的身體一同前驅,緊貼在一起時她的頸間已經被舔舐得幹淨。
自細頸到月牙般的鎖骨,連着胸脯聳動,無不宣示她的氣憤不平,沈淨虞渾身僵硬,屈辱難忍:“你殺了我吧。”
崔陟轉而親上她的唇,四目相對,她眼裡怒意正盛。
“你不殺我,我就會殺了你!”
脫口而出這句話,沈淨虞頓在原地。
仿佛突然跨過了什麼,腦海茫茫黑霧之中忽然蹚出一道白道,看不見盡頭,也許不是出路,但能走了。
崔陟稍停,擡眼看她,但聽沈淨虞接着道:“你殺我夫君,禁我自由,我合該殺了你為師兄償命。連你這種人都能活着,我怎麼能去死,便是活不下去,也要将你拉去墊背。”
每一個惡狠狠的字眼、恨不得當下就剜了他的盛滿憤怒和痛恨的眼神,都讓他難以言喻的無法抑制地熱血沸然,甚至在某一個時間點丢人至極地險些丢盔棄甲、全然交代。
眼神一暗再暗,他眯了眯眼,摸着她的臉,輕輕吻了吻她的鼻尖,對她放出的狠話全盤接受:“好,我等着。”
沈淨虞一腔氣悶進回肚裡,對于他畜生般的反應,她不可置信地瞪眼,咬牙啐:“瘋狗、野狗!你若碰我,我會殺了你!”
他反而更進一步,一面鉗着她的手,一面擠在她被迫分開的雙腿。沈淨虞有點崩潰,有一瞬間咒罵堆到嘴邊又硬生生咽下。
突然安靜,崔陟疑惑擡目,直接對上冒火藏刀的眼神,他有些好笑,最後收着力道咬下她的下嘴唇,見她怒目而視,身體終于撤開距離。
恰此際,外面傳來項青猶猶豫豫的聲音:“主君,小侯爺求見。”
在她恨不得刀刃了他的目光之下,崔陟将她反剪在背後的雙手給松了去,向外吩咐道:“來人。”
門外柳夢秋回應,門開了條縫,隻在門口站着,并未步入。
沈淨虞捂住領口,警惕地移開半步。
她越撤步,崔陟偏捏着她的後脖頸,将人撈到跟前,從面容自下寸寸打量,邊繼續道:“伺候沈娘子沐浴。”
等崔陟走出溫池,沈淨虞恨罵:“崔陟,你腦子有病。”
崔陟聞言踅身,故意往回走了兩步,沈淨虞立馬警鈴大作,跟着往後移,和他保持足夠的距離。
直至池岸,他笑得意味不明,“你知道就好。”
……
沈淨虞擦着嘴唇,崔陟收拾妥當離開的檔口,柳夢秋已然近前。
“娘子将濕衣褪下吧。”
“你下去吧。”
“奴婢在座屏後,您有事喚我。”
沈淨虞不再說話,解下濕透的衣服,緊繃的弦慢慢恢複平靜,溫熱的水包裹着身體,全身上下漸漸松乏。
手指摸到頸側,牙印疊在劃痕之上,早已沒有血洇出,然而彼時的細微刺痛仿佛仍然殘留,身體發麻、頭腦血熱的狀态還在眼前。
悲恸來得突如其來,她不得不接受管循去世的噩耗,不得不直面她眼下已成定局、難以接受的現狀,情緒到達某個閥點,也會不清醒地想要一了百了。
雖然這樣活不如死,但是,不能就這樣死。
沈淨虞換好衣服,柳夢秋幫她擦着濕發,忽聽耳邊問聲:“昨日那個侍女去哪兒了?”
“奴婢見她魯莽,怕她沖撞娘子,惹娘子不高興,便遣回竈房了。楊管事着手篩選着丫鬟,大抵明日下午就來了。”
沈淨虞望着虛空不知在想些什麼,默了許久才道:“就她了,别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