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淨虞:“還請小師傅帶路。”
“施主随小僧來。”
沈淨虞一行人穿堂過廊,來到後院用食的齋堂。
先付了文錢,小沙彌施禮返回,三人自行端了素面素粥,圍桌用飯。粥面雖清淡,卻又别有一番的香。
兩刻鐘後,結束了這頓齋飯,給馬車夫捎帶了一份。
打道走回殿前時,沈淨虞忽然刹住腳,對二人道:“你們在此稍候,不能時常過來,我去裡面找小師傅讨本佛經。”
鳴心自告奮勇:“沈娘子,要不我替您去?您先回轎裡歇腳。”
沈淨虞拒,狀似無意瞥向柳夢秋:“我為亡人抄經,需我親身問一問該抄什麼經誦什麼佛。”
話中意不難解,鳴心自覺閉了嘴,柳夢秋也沒說話,畢竟是不堪事,更是複雜因果。
在沈淨虞提步時,鳴心想起什麼提醒道:“裡頭還有道門檻,沈娘子留心。”
沈淨虞笑,徑直入了殿内。
外面談笑聲頗多,行人不絕。兩人退到旁側,鳴心掂了掂手中的飯,說:“要不夢秋姑姑你在這兒等娘子,我先下去把大武哥的飯帶給他?”
柳夢秋探進去半身,看到飄揚起的黃布中一抹淺紅。
她接過鳴心手裡的飯:“我去吧,人太多,他興許換了位置,你個小迷瞪,莫要走丢了添亂。”
不是沒有先例,最初就是在将軍府她都整整暈頭轉向了半個月。
鳴心深有自知之明,二人順利完成分工。
沒一會兒,沈淨虞從裡面出來,懷裡抱着一本佛經,隻看見鳴心,她稍訝異:“夢娘呢?”
鳴心拿過佛經回:“姑姑先去給大武哥送飯了,沈娘子我們回去?”
沈淨虞壓了壓袖口,暗裡舒出一口氣,颔首:“走吧。”
今日人太多,馬車的确挪了位子,柳夢秋在門前接應,大武幾口解決最後的面條,喝完湯汁,擦擦嘴,開啟回程路。
路過主街道,沈淨虞喊了停,“幫我買點兒茯苓夾餅和桂花糖蒸栗粉糕。”
“你們有想吃的嗎?”楊慵給了充足的銀錢。
等頃刻沒人說話,柳夢秋已去鋪子前,她敲敲車壁,對鳴心道:“去和夢娘說,再買四碗烏梅飲子。罷了,我們一同下去。”
沈淨虞可不想那麼早回去,颠簸了大半個時辰,不如在點心鋪子裡小小加一餐。
此時,肅王乘轎路過,撩起的半邊簾子裡猝不及防出現了熟悉的馬車。表面樸素無華不惹眼,外廂壁上頭卻雕刻了将軍府的浮雕圖案,隻是同樣不打眼,位置又高,很多人注意不到。
但肅王簡直太熟了。
他步下轎辇,擡頭看到點心鋪,心裡好奇生疑,再往裡望去,一眼看到了四方桌坐着的四人。和旁邊顧客格格不入。
正對的是個淺紅衫裙的女郎,肅王眯起眼,回想到匆匆一瞥,似乎逐漸對上了形。
崔元希藏起來的女人。
他蓦地來了興緻,步子還沒邁起,隔着幾十步的距離,四目于空中相撞。
有趣。肅王毫不掩飾地盯看。
沈淨虞微颦,錯開了眼。那赤.裸裸的視線令她生出不适,審視、鋒利,要在她身上找尋勘破什麼機密。
移目的霎時,腦海裡倏然閃過畫面。她愣了下,這人的感覺很像在假山閣遇到的人。
“沈娘子?您怎麼了?”柳夢秋察覺異樣,出聲詢問。
沈淨虞回過神,餘光觑去,門外已經沒了人,她搖搖頭:“沒事。”
幾人解決了糕點飲子,回到将軍府太陽将将開始斜下去。
沈淨虞遺憾,覺得回來得還是太早。駛進院中,才知道今天還有回來更早的人。
甚至,還有方才那個華貴的男人。
崔陟早在三刻鐘前回到府中,不成想上午就去上香的人這會兒還沒回來,想到他給出的時間點,果真是不到最後一時絕不回來。看來,下次要縮短時候了,在外面待久了就不想回家了。
他去書房處理公務,直至一刻鐘前,項青來傳肅王來了。
崔陟思忖片時,請肅王進府,不為議正事,便跟着來到了毓院的書房。
肅王唇畔勾笑,敲了敲桌案,啟聲道:“适才在街上看到了将軍府的馬車,以為是崔将軍,就想打聲招呼,近前一瞧……”
他頓,耐人尋味地看着崔陟,接着說下去:“正是崔将軍費心思藏在府中的嬌吧。”
崔陟不語,門外響起馬車行駛的聲音。
肅王耳尖,看向窗外,一臉看好戲的興奮:“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