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點墨迹暈染開來,畫面流轉,伴随着兩位NPC一左一右、一唱一和的解說,林競看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這些人,原是逃難到此地的。
漫天的風雪呼嘯,凍碎了背簍裡娃娃肉嫩的臉龐,卻覆不滅一行人渴求生存的腳印。
他們拖着孱弱的身軀,躍過了洪蒼天塹,從遙遠的北方雪之國而來。
“山神忘記了它的子民,雪之國不再是安全之地,我們不得不尋找新的生機,可憐我那老父親終是沒挨過........”老婦人聲淚俱下。
那淚嘩啦嘩啦落到湯裡,濺起漣漪,林競頓時不那麼想喝了。
“我能為你們做些什麼?”林競嘴上說着經典救世主的台詞,眼睛卻在瞟自己剛拜的師傅。
老師傅表情嚴肅,卻又不像在為婦人所言感傷,隻凝視着某處默默出神。
一番對話下來,任務到手,這個雪山神勢必要去會一會了。
“棗棗,好玩的來了,要認真起來了,這個山神應該是個小boss,咱終于不用打醬油了。”林競手指摩挲着腰間的長刀,露出了小虎牙。
“我什麼時候不認真了?”錢棗棗渴了,拿起水杯喝水。
冰冰涼涼的。
許是環境安靜,錢棗棗那頭的動靜在林競這裡十分清晰,冰塊碰撞的聲音都能聽見。
他耳聽着那微弱的吞咽聲,仿佛看見了錢棗棗仰起的脖子,纖細白皙,脆弱又堅韌。
視線上移,就黏在了,她剛被冰水潤澤過的下唇......一動,他便不敢停留,再往上......柔軟蓬松的頭發在燈光下暈染出暖暖晶瑩的顔色。
他忽覺的喉間幹癢,也跟着咽了咽口水。
“嗯,我們小棗做事一向認真!”林競十分狗腿地誇着,畢竟他有求于人,在心裡默默補了個,“就是手上操作跟不上腦子。”
正好跟他互補!
宿舍門“砰”地一聲撞在牆上,打破短暫的溫馨。
進來的腳步聲散漫,随之停住。
“我去,錢棗棗,我沒看錯吧,你居然在宿舍玩遊戲?”
對方大驚小怪帶着醉意的調調,林競大約也猜出來了。
錢棗棗的室友——梁夢。
按錢棗棗的概括,是一個集八卦與美貌于一身的女人,除此之外,不要對她有多餘的遐想和期待。
“你去哪兒通宵了?”
梁夢打了個哈欠,“酒吧啊,還能哪兒?我親愛的棗,你知道咱們離畢業不到一年了嗎?還不趕緊趁着大好時光享受最後的青春啊!”
她兩眼迷離地從背後給了錢棗棗一個大大的擁抱。
碰到了錢棗棗的胳膊,鼠标移動,畫面上的高馬尾小人,随之哆嗦向前了兩步。
遊戲裡,林競跟強壯的老師父,胳膊貼胸膛,膩歪地站着,可笑的是,他才到人家肩膀。
師父眼底餘光朝下,很是侮辱地瞧着人。
林競從小到大身高在男生堆裡都沒怎麼吃過虧,他深信這遊戲,後面一定會有機會長個兒的,一個成熟的遊戲,怎麼能沒有有形象外觀的道具呢?靠!
——男生對身高總是有莫名其妙的勝負欲。
“我說,錢棗棗,你不會是跟林競待久了,被他同化了吧,近墨者黑啊?”
梁夢随手戳了戳鍵盤,錢棗棗來不及阻止。
于是,林競跟個傻der似的,原地跳躍了幾下,極限的距離下居然也沒有穿模,然後他的腦袋被胡子師父堅硬的下巴,撞出幾個大包。
疼得他龇牙咧嘴。
而且他要反駁,什麼叫近墨者黑!
正是敏感的時期呢,不許挑撥離間,室友也不行。
錢棗棗壓着嘴角的笑,不動聲色地挪開梁夢的手,“快去睡覺吧,我一會兒就下線,不吵你。”
梁夢搖搖手指,“沒所謂,我睡着了,你在我耳邊唱K都吵不醒。”
她目光挪到錢棗棗手上,皺起了眉。
“你手還沒好?你就貼個創可貼能行?好像有點滲血,要不陪你去隔壁醫院處理一下?被感染了什麼不治之症你就完了錢棗棗。”
正咬牙的林競心裡“咯噔”一下,錢棗棗手上有傷他怎麼不知道?
手都傷了還打個鬼的遊戲!
趕緊去醫院啊!
“梁夢扯什麼玩意兒呢?棗棗,你手怎麼了?快讓我看、”他咬住了舌頭,面對着眼前一衆陌生的NPC的臉不禁有些恍惚,他怎麼看?
“棗棗……”
“我沒事。”錢棗棗小聲安慰。
她拉開抽屜,重新拿了一個創可貼,推梁夢去睡覺,真心怕她再熬要挂。
“行,你自己有數就成。上周你從林競那兒回來我就看見了,咋這麼久了還沒好,我說,你倆不會……”梁夢比了個手勢,“打架了吧。”
她啧啧搖頭,“我跟你說啊,家暴的男人不可取,林競再帥也不管用!”
“你倆都快兩年了吧,啊?該吃的也吃到了,你要不要考慮換個男朋友?”
“昨晚兒可是有好幾個男生跟我打聽你的消息呢?棗?考慮下,多睡幾個男人比較一下?”
遊戲裡,慈祥的老婦抹幹了眼淚,微笑地望着面前眉毛氣得豎起的少年。
“錢棗棗你聽!誰特麼才是近墨者黑!一天到晚在我面前策反你。”
錢棗棗淡淡笑出聲,回梁夢:“沒打,打也是我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