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棗棗說到做到,林競連一句“不要”都沒來得及說。
一瞬間,聯系切斷,微妙的變化,花都的所有生态隻卡了一幀不到便恢複如常。
但林競太熟悉了,這種虛假的繁榮,隻會不斷重複,不會向未知的未來演變。
就連陽光的溫度,都一成不變,他的身體,也不會因此有任何變化。
垂眸,小白蛇眨巴着大眼睛,乖巧地跟在他腳邊,與他對視。
時刻仔細地觀察,林競到底是不是要死。
“喲,你還在呢......”林競嗤它。
小蛇笑眯起眼睛,晃晃尾巴,并不是對林競的回應,這個動作,每隔個半分鐘就會重來一次。
“你說,錢棗棗是不是太氣人了。”林競憤懑,“我就問兩句她就那麼不耐煩......”
“她還承認了,就是不想我出去,嫌我煩人。”
“我也不想啊,誰他媽想被困在這個破遊戲裡啊,要是能自己玩就算了.......”
他委屈地眼發紅,腦子裡亂七八糟的轉啊轉的,又想到錢棗棗晚上的約。
他看向小蛇,自欺欺人似的,實在沒人能問了。
“梁夢陪她一起去,應該沒什麼危險,你說是不是?”
“可是梁夢那家夥也沒靠譜到哪裡去。”
香甜油乎的食物香氣又飄了過來刷存在感,林競不餓,隻是不安。
“也不知道他們去吃什麼,錢棗棗嘴其實挺挑的,豆制品吃多了還有點過敏,但是不喜歡吃她又不說。”他也是後來熟了才發現,最開始還以為她身體不舒服或者要控制身材,所以才沒胃口。
小蛇又眯起眼睛,無憂無慮地笑話他鹹吃蘿蔔淡操心。
林競豎起眉毛,無端遷怒小蛇寶。
“就知道笑,你個沒人要的小傻子。”
他擡眸,望向遠方那座亮晶晶的浮島,看得眼眶發酸。
所有人,都在忙忙碌碌。
銀甲軍隊又在巡邏,胖叔叔又在烤肉,就連店門口的酒鬼乞丐又開始打起了呼噜。
他忽地就苦笑了一聲,說:“我也沒人要。”
淡黃色的花瓣随風飄落,悠悠然落到了林競發間,停駐了幾秒後,又消失不見。
記不清過了多久,林競心情不佳,懶得再數時間。
越等越絕望,越等越失落,但他這人從來不内耗,憋不住了就要發瘋,逮誰罵誰,人NPC誰也不理他。
剛罵了沒幾句就戛然而止,他驚詫地發現胖大叔的肉沒再無限再生,終于烤到了第四塊。
面前走的人也換了一波。
錢棗棗上線了。
“棗棗!你、”
話都沒說完,遊戲世界回光返照似的抽搐了一下,又死氣沉沉的了。
林競笑容還來不及收,滿腦子的問号,怎麼回事,他一出聲,錢棗棗又下線了?
以錢棗棗的習慣,不存在誤開,林競痛定思定,知道錢棗棗還在生氣,可是他也還氣着呢。
但他能屈能伸。
壓着眉,耐心等待錢棗棗二次上線,不出預料,就過了半小時。
這次他學乖了,安靜地當個主控,不說話。
他站着,左右轉向猶豫了一會兒,然後果不其然朝一位頭頂藍色任務标記的賣花大嬸跑了過去。
大嬸胖乎乎,藍色的蓬蓬裙,深褐色的大卷發。
撐着把小洋傘,挎上花籃。
卷翹睫毛大腮紅,笑眼彎彎,朝每位路過的人,友好地送上一朵康乃馨,并介紹起自己的花鋪。
最主要的,她看上去最安全。
兩人開啟對話。
大嬸先是瞪大了眼睛,瞳仁兒裡冒出了愛心。
她雙手捧着下巴,咧開微笑,一副沉醉樣。
說:“歡迎來到花都,我可愛又俊美的少年,聽說你打敗了雪山神,我在這兒,也聽到了你許多的傳奇事迹。”
真浮誇。
但林競受誇。
大嬸叽叽歪歪完,遞給林競一朵橙色的康乃馨。
并表達了自己的請求。
她指着遠處那座浮島,掩面歎了口氣,原來那座島原本并不是懸浮在空中的,它就坐落在地面,花都的人都可以上去。
大嬸花鋪裡賣的最好的品種,就是從那兒進貨的。
可惜,那座島的主人忽然宣布,不再對外開放,并改變了地勢。
要想上去,隻能向銀甲軍隊交夠一定的入場費,才有資格被帶上去一回。
大嬸無力負擔。
她希望林競能幫她帶回來幾顆種子。
另外還希望林競能把她的女兒帶回來,她的女兒被困在島上,隻能日複一日地辛勤種花、采摘,否則就會被花島主人懲罰。
這可是兩件事,林競很想問問大嬸給他什麼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