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阿勒的小夥子鬼使神差地沖着僅剩漣漪的海面呼喊着。
他遺憾地帶着人魚的禮物回到故鄉,沒多久,他遇到海神并得到海神青睐的謠言在村莊裡不胫而走。
麥阿勒有了自己的擁趸,他帶着新的夥伴繼續出海,漸漸成為了真正的領袖。
歸程時,他時常獨自站在甲闆上眺望着海面,眼中脈脈深情與期盼,如同在等着自己的情人。
“塞拉莎呢?他倆這......不會接下來就要重逢、相愛,然後塞拉莎為了愛人用聲音換雙腿,最後又被這個叫麥阿勒的背叛,變成泡沫了吧?”
“有可能,緻敬經典。”錢棗棗說。
林競不爽,倒不是不爽這劇情,而是不爽塞拉莎頂着錢棗棗的臉,跟其他男人談戀愛,還要變泡沫。
次年,村裡的船隊再度遇上了一場巨大海難,一行人失蹤了數日。
島上愁雲慘淡,海邊日夜伫立着祈禱奇迹的人,甚至有人求到了麥阿勒面前,至少能尋回點什麼遺物也好。
眼見麥阿勒猶豫,林競不耐煩起來,這幫NPC不上趕着給人助攻、給CP創造重逢機會嘛。
“棗棗!劇情沒意思,直接跳過!”
“不要,我也想知道麥阿勒能不能救他們回來,而且.......你不覺得這個麥阿勒有點兒像你嗎?”
錢棗棗那兒細聽到點汁水的動靜,叉蘋果塊吃呢,可饞死林競了。
飯後還來點水果,可見媳婦兒心情不錯。
林競固然跟着開心,但這話說的可踩他腳了,“棗棗!你現在就給我退出劇情動畫,再仔細欣賞一下我的精緻建模,是這小黃毛能比的嗎?”
“我建模師的工資肯定都比他的高,你信不信?”
林競心忖,一定是他前頭說人像BOSS,錢棗棗刻意敲打他呢。
“說炸就炸......”錢棗棗的輕聲吐槽含糊在甜絲絲的咀嚼裡,咂摸出細微的笑意,她隻好解釋,“我又沒說真的你,我說的是遊戲裡的你,都是一個遊戲,人物設計上風格類似不是很正常嘛。”
“你安靜點,我都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了。”
“.......等一下,這是......回來了?都回來了?!”錢棗棗傾過來身子。
而林競縱然不服氣地閉麥,也不由得意外。
昔日的經曆,令麥阿勒對所謂的同伴乃至同鄉漠然更多,但出于面子,他最後答應。
可出發之際,那群遇難的人竟通通安然無恙地回來了,雖然模樣憔悴,身體各有損傷,卻個個笑容滿面。
因為他們和當初的麥阿勒一樣幸運,傳說中的海神同樣賜予了他們财富和第二次生命。
英雄之崇高之價值,其稀缺性是一要素。
麥阿勒不再是特别的那個,而一而再再而三的幸運兒也給了某些人投機取巧的勇氣。
一個幸存者的身份,象征着被垂青的榮譽,足夠獲得許多便利。
塞拉莎在他們口中被描繪成各色形象,可都不是麥阿勒記憶中那個有着黑色長□□亮藍色魚尾的美麗女孩,争執難免,麥阿勒困惑但又隐隐僥幸。
人們嘲笑他固執的否定,真真假假的奇遇互相攻讦。
“塞拉莎在幹嘛?一個、兩個、整一群的,做慈善嗎?她這可比咱拜财神管用啊。”林競打趣。
“應該有人說謊了。”
“你發現沒有,最開始那批帶着大量珠寶回來的人,大多受了重傷,甚至緻殘,不能再出海了,而後來的人并沒有......”錢棗棗說一半自己否了,“不對,麥阿勒最初也沒受傷。”
林競笑,“他例外,副本主角光環,塞拉莎看上他了舍不得呗。照你這麼說,塞拉莎也不全做好事啊,明明就可以不讓人受傷,這不打一巴掌給一甜棗嘛,挺.......個性哈。”他本來想說女人心思挺詭異哈。
“他要一個人去找她嗎?”
錢棗棗猜的沒錯——又一個暴雨不停的夜,麥阿勒終于坐不住了,他獨自乘船奔赴海浪的中心。
風雨中,他握緊了拳頭,義無反顧跳進了海裡,抑制住求生的本能,可窒息和冰冷催促着死亡裹緊,仍然看不到記憶中的身影。
最後的最後,麥阿勒止不住瘋狂掙紮起來,臉上又笑又怒。
嘴裡不停地罵道:“憑什麼!憑什麼!!他們憑什麼!”
即便林競很希望這小子翻車,但那抹藍色的魚尾果然還是出現了。
麥阿勒發覺時神智已然不夠清醒,但他死死拽住了女孩的胳膊,阻止其離開,“是你嗎?别走!求你!我求求你。”
“啧,拉拉扯扯的,真不禮貌。”林競鄙夷。
然而沒出幾秒,麥阿勒的聲音戛然而止,塞拉莎一個利落甩尾,啪地大尾巴給人扇暈了。
麥阿勒鼻血爆流,徹底沉了下去。
“嘶——”林競看得肋骨發疼,“我有點喜歡這個塞拉莎了,還成啊,沒厚此薄彼,跟扇咱一個待遇,爽!”
“你是M嗎?”錢棗棗弱弱地問。
“啊?我XL啊?”
“算了,當我沒問,她又給他撈上來了。”
林競莫名其妙,跟着往下一看,臉上愈發不可思議。
麥阿勒身上還糊着血,順流被沖到岸上,咳了兩下便清醒過來,趕緊找人。
随即一動不動地定住。
陰沉低暗的天空籠罩下的深色大海裡,遊動着一縷夢幻的藍色。
塞拉莎并沒有離開,她緩緩遊向男子,面目清晰生動,美得發光(字面意思),麥阿勒怔然看呆了眼,瞬間從脖子紅到了臉。
泡沫一般的長發慢慢浮出水面,水下,藍色的魚尾一閃一閃,刺目白光後,變成了白皙的雙腿。
女孩就這麼好端端地,像個人類一樣,在麥阿勒癡迷的目光裡走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