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衛給池淺送到了她的寝院門口,世子妃如此有禮貌,倒是不愧她在外那極好的名聲,上官家的大小姐雖然出身商賈但為人卻是溫柔善良。
他輕輕行了個禮,話裡話外都是對這位世子妃的尊敬:“這是奴才該做的,夫人不必謝我。”
随後折返回去。
池淺站在院子門口目送着他離開,那侍衛的身影在拐角處消失了,池淺便收了那副溫柔似水的神情。
她倒是沒那麼多閑工夫同無關緊要的人打好關系,但這種事情她常見着昔柔做,為了做好這個世子妃的身份,她也隻好有樣學樣。
“夫人!”黎黎剛剛灑掃完,就看見池淺站在院子門口。
“怎麼,這包子殿下沒吃嗎?”她看見池淺手裡依舊拎着那袋包子。
“你要吃嗎?”池淺揚了揚手裡的包子。
黎黎看那包子的眼神都在放光,剛剛買包子的時候就聞到了這包子的味道,隻是礙于奴婢的身份沒敢吃。
“吃之前熱一下,它涼了。”池淺不等她回答,直接将包子塞到了黎黎手裡。
“夫人你可真好!”黎黎轉身就要去熱包子,想到什麼腳步一頓,回頭:“夫人明日就要歸省了,世子可要一起回去?”
“他說了會陪我一起回去給妹妹上香。”
這話一出,兩人皆是一頓,氛圍一下子降到了冰點。
“那我再去準備準備,夫人你先休息。”黎黎打破這靜的詭異的氛圍,她笑的熱烈,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池淺被她的笑感染到,下意識的笑着跟着她說了句:“好。”
第二日一早,端王府的馬車徐徐停在了上官府前,上官鼎和林霜上前迎接。
“父親,母親。”池淺剛下車,就笑着給兩人行了個禮。
裴承謹跟在池淺後面也喊了句“父親,母親。”
外人看上去倒是其樂融融的一家人,可事實上,每個人的心裡都各懷心思。
“要去看看你妹妹嗎?”裴承謹坐在茶桌前,笑看着池淺,此時距離午膳還有些時辰。
“怎麼還想着去看阿淺?”上官鼎在一旁聽得被吓出一身冷汗,莫不是世子殿下發現了這個嫁過去的昔柔是假的?
池淺看出父親的緊張,随即開口:“是我新婚之夜在殿下面前想起了妹妹,掉了兩滴眼淚,殿下便哄着我說待我歸省之日就陪我來看看妹妹。”
“原來是這樣。”上官鼎長長舒了一口氣,“這兩姐妹感情甚笃,世子殿下莫要怪罪小女壞了氛圍才好。”
上官鼎一副虛心的樣子,裴承謹卻笑笑,“怪罪阿柔做什麼?她對妹妹情深罷了。”他輕輕抿了一口茶,“我倒還未曾見過阿淺呢,對她,我也頗為好奇。”
池淺一笑,準備端起自己的茶喝一口,才到嘴邊,聽見裴承謹的聲音,“不如......”
她擡眸循着聲音看去,卻撞進了他的眼神裡,“阿柔同我講講她?”
“阿淺有何好講的,不如世子和我們同去後院瞧瞧?阿柔可在後面種了不少花花草草,就算是秋日裡也是開的極好的。”上官鼎生怕露餡,想趕緊把這個話題搪塞過去。
“她從小就被父親送走了。”池淺不等裴承謹回答,淡淡開口。
上官鼎和林霜本來想阻止她,兩人對視一眼,卻發現什麼都說不出口,好像有什麼東西堵住了喉嚨。
裴承謹更是一愣,沒想到她就那麼說出來了,本來是想着詐她兩句。
“自小她便跟着祖父生活,在鄉野裡長大,爹不疼娘不愛的,但也就那麼長大了。”池淺自顧晃動着手裡的茶杯,像是看不見另外三人的反應。
她看向杯底,這茶倒是不錯,聞起來清香,茶色也漂亮,可她小的時候卻從未喝過,但她家本來很有錢不是麼,她嗤笑一聲。
“聽說,祖父對她的教育還挺嚴苛。”
“想想倒也是父親母親虧欠她了,隻可惜年紀輕輕......”池淺低着頭,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緒。
“是啊,想來也是我們虧欠她了。”上官鼎承認自己确實偏心,跟着歎了一口氣。
池淺看着他這副模樣隻覺得虛僞,心裡不禁嗤笑一聲。
“但你對她很好不是嗎?”裴承謹開口,他溫柔的笑着,握住了池淺的手。
池淺擡頭,望向他,他眼底是數不清的柔情,池淺本來覺得自己的身世說了也就說了,無關緊要,可不知道為什麼,此刻她竟然紅了眼眶。
“你不覺得她很可憐嗎?”池淺反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