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臨近過年的工作日，所以雪場的人并不算多。

簡清虞和黎逍這對俊男靓女的組合就顯得格外顯眼。

小時候的簡清虞在現實世界有滑旱冰的基礎，所以她的平衡能力和肢體協調都還算不錯，黎逍才勉強願意收下她這個學生。

但安全起見，她還是戴上了内護具和外護的小烏龜護膝與護臀。

*

進入雪場初級道，黎逍帶着簡清虞在一個略微平坦的位置停下。

他将兩人的闆子分開放在地闆上，對簡清虞說：“站到闆子後面。”

簡清虞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照黎逍的話做。

黎逍提醒她，“挨着闆子。”

簡清虞脫口而出：“你叫我站我就站嗎？”

黎逍：？

頂着黎逍不善中還夾雜着幾絲不耐煩的目光，簡清虞弱弱來一句：“我失憶了不知道自己剛才說了什麼。”随後挪動着沉重的腳像螃蟹走路一樣平移到雪闆後面。

“我為什麼要站到後——”

“啊！！！”

後背一股巨大的推力襲來，沒有給簡清虞一點反應時間。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隻有身體的本能提醒她不能摔到臉。

她下意識捂住自己的臉，兩隻腳像是被凍住似的一步也邁不出去，身體就這麼直挺挺地往下倒——

“喂！”

一隻手快速扯住簡清虞後脖頸處的衣服，生生中斷了她要倒下去的動作。

即便從外表來看簡清虞是個很清瘦的小姑娘，但她終究是個成年人。

顧不得多想，黎逍用另一隻手環過簡清虞的腰，以一個有些奇怪的姿勢将她抱了回來。

黎逍松手後，脫力的簡清虞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沒有急着拉她起來，反正簡清虞将小烏龜護具佩戴齊全了，就算是直接坐在地上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你什麼情況。”黎逍居高臨下地看着坐在地上還沒緩過神來的簡清虞。

簡清虞閉了閉眼緩解情緒，按下像是要跳出來的心髒，緩緩、緩緩地擡頭，直勾勾盯着黎逍。

因為沒有戴護目，所以能明顯看出她的額頭沁出了細密的汗。

她的劉海軟軟地貼在額前，但她說話的語氣一點不軟。

“你，為什麼要推我？”

黎逍第一次見她如此認真的神情和強硬的語氣，不免有些錯愕，磕磕巴巴地解釋：“我隻是想幫你判斷主力腳。”

“那你不能說嗎？非要用這樣的方法？”

“你到底知不知道，這樣會給我造成多大的影響？我就是因為……”簡清虞因為情緒的激動一下子倒出了一籮筐的話，但又在最後一刻噤聲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黎逍真誠道歉，也看出簡清虞是真的生氣了。

“我真的隻是想幫你判斷主力腳。”黎逍又重複一遍。

簡清虞看着黎逍一臉自責的樣子，心裡突然就松了一分。

是啊，黎逍不是故意的，況且他和她也沒認識多長時間，她的事，他全都不知道。

這麼想後，簡清虞活動了一下因為雪鞋比較緊有些僵硬的腳，做了一個側身爬起來的動作。

黎逍見她要站起來，忙伸出手拉了她一把。

“什麼是主力腳？”簡清虞順着黎逍之前的話問。

黎逍沉默片刻：“……‘主力腳’這三個字還是很好解釋的吧，主-力-腳。”

見黎逍一臉“你怎麼那麼傻”的表情，簡清虞尬笑兩聲，假裝很忙地拍了拍腿上的碎雪。

“我當然知道了，就是我放重心的那隻腿呗。”沒想到簡清虞歪打正着，還真說對了“主力腳”的意思。

“是的。”黎逍說。

“那和你推我有什麼關系？”

“在單闆滑雪領域，‘主力腳’是靠山下一側。‘主力腳’的判斷方式就是人站在雪闆後面，身體向前傾，先邁出去的腳就是主力腳。”黎逍流暢地背出了一串名詞解釋，莫名觸動了簡清虞期末背書的DNA。

“那你為什麼不用這個方法？”簡清虞問。

“因為都說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推一把的效果更好。”黎逍的語氣難得心虛，“我也不知道你就這麼直愣愣倒下去啊……”

簡清虞白他一眼，主動站到雪闆後面，按黎逍剛才說的那樣往前倒。

“是右腳！”得出了結論，簡清虞笑得一臉燦爛。

黎逍點點頭：“嗯，大部分人都是右撇子，主力腳也是右腳。”

簡清虞的笑容就那樣僵在臉上。

“那你還判斷個什麼勁。”

“這叫嚴謹。”

簡清虞：……我有點無語。

*

“你看好了。”

黎逍的一套新手入門動作做得行雲流水，他身材高大颀長，滑行的時候并不顯得笨重，反而有種輕盈優雅的感覺。

闆子擠壓雪花的時候還會發出沙沙的聲音，在地上留下一道道美麗的弧度。

他在簡清虞面前站定：“行了，你來做一遍吧。”

簡清虞看着自己剛固定在腳上的雪闆，腦袋上冒出個碩大的問号。

我不是才在你那學了怎麼單腳滑行嗎？怎麼就到了直接做入門動作的環節了？

她皮笑肉不笑：“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