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婉突然說道:“我也想嘗嘗果酒,姐姐可否留點給我?”
果酒本來就度數低,而慕涵方才又直接将這酒煮開了,現在是一點酒味也嘗不出來。
索性這果味的水喝着也不會醉,慕婉要嘗便嘗罷。
慕涵甩甩衣袖,幹脆地離開了。
門被關上。
慕婉看着桌上的壺盞,勾起了嘴角,說不上是諷刺還是快意。
片刻後,容辰來到水榭,隻看見慕婉一個人在桌前斟酒自飲。
慕婉看到他,有幾分驚訝,然後又是了悟,“辰哥哥是來尋姐姐的麼?”
容辰并未否認,問道:“阿涵呢?”
“姐姐說光喝酒沒滋味,她去取些橘子闆栗來烤着吃。”
“辰哥哥快坐下吧,姐姐應當是快回來了。”
慕婉倒了一盞酒,放在桌子上,對容辰說道:“這是姐姐煮的酒,火候過了些,把酒味都煮散了,我喝着像是果汁,辰哥哥要不要嘗嘗?”
看着那壺酒,容辰眼中倒是浮現了幾分溫柔。
這倒是那丫頭慣常的做法。
從前他們三人在一處時,慕涵有時也會整個小爐子煮酒。
她那時候年歲小,哪怕是果酒,他和慕清胥也不敢讓她沾一點,于是便诓她要把酒燒開才好喝。
但燒開的酒唯餘一點酒香,但半分酒滋味也無。
慕清胥不愛喝,便借故把妹妹煮的酒都留給他。
他雖然不喜甜,但也不好拂了小姑娘的意,便将她給他斟的酒都喝了。
慕涵以為他愛喝,便越發經常地煮果酒。
慕清胥還老拿這個事情打趣他。
容辰想到這裡,心也不由軟了幾分。
他坐到桌子旁,拿起酒盞,嘗了嘗她煮的酒。
雖然酒已經涼了,但确實有幾分往昔的滋味。
慕婉看他思憶着過去的溫和模樣,垂下眼睛,收斂起心頭暗生的妒意。
這一切本該是她的。
容辰、哥哥、爹娘、無憂無慮的童年時光,都本該是她的。
可霸占了這一切的慕涵卻像是局外人一樣,居高臨下地欣賞着她的局促和難堪。
這筆賬,她會慢慢清算。
這些人,她會一個一個奪回來。
而她所經受過的痛苦,她也會讓慕涵都承受一遍。
慕婉噙着笑,理了理衣襟上的毛邊。
室内的溫度漸漸升高,分不清是爐火太旺,還是身體變熱了。
“好像有點悶熱,我去開下窗。”
慕婉揉了揉太陽穴,扶着桌子準備起身,卻突然驚呼了一聲,向容辰的懷中倒去。
容辰錯開身,手上拽了她一把,想要将她扶穩,可慕婉卻軟軟地靠在他身上。
“辰哥哥,這酒好像有點不對勁...”她的聲音漸漸迷離,化作輕哼。
容辰這時也意識到不對了,他隻感覺身體裡好像漸漸燃起了火,眼中之人也漸漸模糊了面貌。
“辰哥哥...”
口中仍留馥瑞果香,仿佛杏子枝下,舊時滋味。
是誰喚他?
阿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