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避開了酒醉的男人,瘋了似的逃離。不僅僅是吸血鬼對獵人深入骨髓的痛恨,也有一種更為複雜的心情驅使。
男人沒有發現異樣,轉身進了房間。他和老師是分房睡的,可以看出,他們彼此間沒有任何感情基礎,甚至可以說是相看兩厭。
但這并不是他傷害她的理由,不愛莫傷害……
入秋之際,我隻覺得心中寒涼。黃葉落在石闆路上,毫無生機。也就在短短的幾個月,我通過老師得以接近她身邊的幾個吸血鬼獵人。
奇怪的是,我并沒有聽她提起過她的父母,更不用說主動聯系了,好像她從始至終都是孤身一人,如同漂泊不定的浮萍。
“老師,您過年打算回家嗎?”我試探性地問道。辦公室裡,依舊隻有我們兩個,被所有人排擠在外。
“家?”她愣住了,在一瞬間不知如何回答。可以看出,她好像對“家”這個字沒有清晰的概念。
“就是,您不去看看您的父母嗎?”我解釋了一下,希望她可以理解我的意思。
“這個啊……”她欲言又止,半晌才接上一句話,“其實無所謂了。”
人類每逢過年都會回到家中與親人相聚,這是亘古不變的習俗。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但,事情總會有例外吧。
“那您打算一個人過嗎?”我沒有提起她的丈夫,害怕讓她想起噩夢般的回憶。
“一個人也挺好的。”她低下頭,灰暗的眸子裡是我看不透的情緒。夕陽落在她的肩頭,帶着淡淡的惆怅。
“剛好我也是一個人過,不如我們一道吧。”我知道自己和她的丈夫是永遠的宿敵,會把她也卷進戰争,讓她更加痛苦,所以便想用這種方式彌補心中的那絲愧疚。
“你的父母應該不會同意吧。”她搖了搖頭,無奈地笑了,“你這個年紀應該和父母多交流,而不是和我這個不知道哪天就會倒下的人在一起。”
可是,我好像沒有父母……我也不知道我從何而來,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到幾時。
“我,我的父母在外地工作,已經好多年沒有回來了……”我找了一個相對合理的理由,“他們在境外做大生意,要時時刻刻監管着公司,所以沒辦法回來。”
老師頓了一下,顯然是被我的謊言觸動了。她思索了片刻,随後開口道:“抱歉,如果你感到孤單的話,可以和我親近些的。”
“好。”我露出了一個完美的微笑。這是我在血族的基本社交禮儀,已經成為了改不掉的習慣。
在血族,我被古闆的禮教壓制了本性。追求自由的心被完完全全地禁锢,無法成為自己。于是我才選擇來到人類社會躲躲藏藏地生活,現在發現,其實不管在哪裡都是一樣的,都是那樣如履薄冰。
自己有嘗試過一個人生活,但伴我左右的唯有無盡的孤獨。所以短短兩年時間,我放棄了這種生活模式,選擇了重新融入社會。
“曦雨啊,”老師一臉真誠地看向我,“你将來一定要考上一所理想的大學,然後出人頭地,做自己喜歡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