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環境中忽然傳出一聲雞賊的“嘿嘿”,梅知春被吓得一抖,随後才意識到是522,忍不住也跟着無聲地笑了。
家裡也沒什麼需要複雜處理的食物,他動作很快就弄出了兩菜一湯。
還是夏天,有些燥熱,将飯菜移到院子裡的石桌上時,瞿不驚也回來了。
兩人相對而坐,在樹下吹着涼風,吃了一頓還算惬意的飯。
吃完之後,瞿不驚甩了個碧綠色的小瓷瓶給他,“拿去,内服的藥,一次一粒即可。”
梅知春呆呆地捧着手裡的瓷瓶,不知作何反應。
見他這樣子,瞿不驚難得多問了兩句,“你背後的傷,不疼麼?”
被他提起,梅知春這才感覺有絲絲縷縷的痛意從身後傳來。
“謝……”他話還沒說完,梅知春就走進屋子裡去了。
留下梅知春一人呆坐于樹下,他看着那瓶子不知在想什麼。良久,才取出一粒藥來吞了下去,片刻之後,背後的傷口漸漸愈合,臉疤痕都未曾留下。
此後幾天,他偶爾上山找找東西,偶爾趕趕集,晚上就會有條偷偷摸摸的小白蛇來找他一齊修行,他十分懷疑這小家夥是背着瞿不驚出來的,天知道他是怎麼從一條蛇臉上看出心虛的。
至于瞿不驚,則是一直未曾見過他的面,對方每天早出晚歸的,兩人也就剩睡前的時間能相處了,梅知春也不好多盤問。
隻是看他回來的方向,多半是去山裡了。
就這樣過了半個多月,他家來了一群想不到的人。
領頭的是柳淮,古家父女微落後于他,随後又是烏泱泱的人群,有菩提鎮的,有捉妖那天在山洞裡遇見過的。
古興思先發話了,他紅光滿面,“知春啊,聽說你前些日子救了柳少爺,他們這是特地來向你道謝的!你小子,不聲不響倒是做了件大事兒啊!”
“将東西都擡到院子裡吧。”柳淮朝身後的家仆吩咐,之後轉向梅知春,又是那副彬彬有禮的模樣:“多謝梅兄,我聽大家說了,那日若不是梅兄與朋友及時趕到,我怕是已經沒了。”
梅知春有些不習慣這場面,連連後退,局促不安地低下了頭,聲音也有些不連貫了,“自然不能,見死不救,不用謝的。”
古興思見他這幅模樣有些嫌棄,心情又有些複雜。
被一群人包圍着,梅知春孤零零地站在中間,整個人都像是在發抖,瞿不驚回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麼一幅場景。
又被人欺負了?他面色冷峻,這笨蛋怎麼老是三天兩頭被人找麻煩?
“讓一讓。”他遠遠地站在最外圍,聲音驚擾到了周圍人,他們一齊轉過頭來,有人橫眉倒豎,就要教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
還好被逍遙宗的人發現了,否則就不知道誰教訓誰了,“是你啊!二師兄,是那天的那位修士!!”
還是個半大孩子的少年本來是跟着到鎮上來看熱鬧的,那天見識到了瞿不驚的身手,就一直對他十分欽慕,如今人出現在他面前,少年立馬興奮地朝脾氣相似的二師兄嚷嚷了起來。
“吵什麼吵,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青年煩躁的聲音穿透了人群,“誰?哪個修士?”
那邊正努力找話題跟梅知春寒暄的一群老少全都靜默了,柳淮臉上的笑意凝住了。
全場聲音最大的不就是你?他眼皮子跳了跳,忍下怒意。
“讓諸位見笑了,永甯,禁聲。”從牙齒裡咬出來個笑,他對負劍青年說道。
正在這時,瞿不驚也順着衆人開出的通道走到了梅知春身邊,他掃視了一周,這些人臉上有傲慢、貪婪、不耐煩,除了某幾個眼熟的,真正帶着善意的倒是不多。
其中一位身子一僵,惱羞成怒:“知春,這可是你的友人?對長輩怎能如此無禮?”
梅知春立刻為瞿不驚辯白,“邵叔,他也沒做什麼。”
邵大海一開口,就是一頓劈頭蓋臉地責備:“你小子說什麼呢?可别忘了,當年你爹娘死了,是村裡人這家一口糧食那家一口飯将你喂大的,如今你翅膀硬了,倒是敢頂撞長輩了?”
“唔唔唔”,他蓄力還準備再罵,忽然就發現自己出不了聲了。
“聒噪。”始作俑者冷着一張臉,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好了好了,老邵也少說兩句。知春,還請你這位友人網開一面,莫要與長輩計較。”畢竟是見過不少世面的人,古興思一眼就看出了眼前這男人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