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開門。”
葉齊晨丢下手機起身。
門應聲而開,門外之人背着一把吉他,清朗俊逸,身高腿長,白色衛衣,深灰色運動褲,細碎劉海遮擋半邊額頭,看起來仿似青春男大。
“姐夫!”葉齊晨側身把門外人讓進屋,“你今日怎有空過來?”
門外人走進屋,拿掉肩膀上的吉他擱置在玄關鞋櫃旁,彎身換好家居鞋,語氣悠揚半開玩笑道:“自然是因想你姐。”
蘇念蘇遠遠聽見那話,停下手上工作,歪頭看向玄關處。
“秦烈,你能不能正經一點。”
“念念,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認真。”
秦烈語氣無比深情,眸子中卻隐約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傷感。這麼多年,他不止一次表達過心意,每次蘇念蘇都當做玩笑一帶而過,他知道她是在變相拒絕。倘若她有心儀之人,他定然不會再糾纏,可她沒有,他不想輕易放棄。
葉齊晨窩回單人沙發裡,指着蘇念蘇身旁位置:“姐夫,坐。”
孫念蘇啧一聲,凝眉瞪視葉齊晨,“說多少遍了,不要瞎叫。”
“無妨,我不介意,齊晨怎麼叫都成。”
秦烈拿出吉他,走過去在蘇念蘇身邊坐下,笑容和煦深情凝視。
蘇念蘇将改好的策劃案電子版發給林易安,這才轉頭去看身旁人。
“有事就說,别說這些有的沒的。”
“真是不近人情。”秦烈捂住胸口佯裝痛心,一副被抛棄的小媳婦摸樣。
蘇念蘇忽略那雙深情眸子,挪開一些距離,無情打擊:“行了,你比我年齡還大,别裝楚楚可憐。”男人矯情起來真是沒女人什麼事,最後這一句,她沒有說出口。
秦烈厚着臉皮靠近些許,終于說起正事。
“大綱我仔細研讀過,這是幫你譜寫的幾首曲子,你看看。”
“我不太懂音律… … ”
“沒事,我彈給你聽。”
“… … … ”
蘇念蘇數了數,六張樂譜,按照秦烈目前的身價,又是一筆不菲數目。
幾聲撥弦過後,悠揚樂聲自那長指之間溢出,宛如潺潺流水,婉轉細膩,直擊心間,讓人瞬間便能沉浸在樂聲中。
六首曲子,有歡快的、憂傷的、熱血的、青春洋溢的、暧昧婉轉的,對應着劇本每一處轉折情節。
蘇念蘇知道,秦烈在對待她的事情上一向很盡心盡力。
“多謝,配樂我很喜歡,隻是… … ”停頓須臾,她還是厚着臉皮問:“能否打個折?昨晚和投資方談合作,我一不小心喝多了,拉着人家說隻要五千萬,我今天在心裡粗略算算,有些緊張,我把配樂方面的資金忘算進去了。抱歉啊,不過,我保證下次再合作,隻多不少。”
“跟我還客氣什麼,我人都可以是你的,不過是幾首曲子而已,送給你了,就當是給你第一部原創劇本的賀禮,提前祝你票房十個億,不,二十億。”
“… … … ”
蘇念蘇默然無語,昨晚醉酒承諾林易安五個億,她覺得已是空口大話,沒想到秦烈比她還敢說還自信。她自然期望票房無上限,可誰又能料到未來結果。
秦烈看出她内心憂慮,寬慰:“别擔心,劇本我看過五六遍,無論題材還是劇情,都是有很大希望的。”
“借你吉言。”蘇念蘇粲然而笑,“不過,錢還是要給的,隻是要等一段時間,我們和資方還未正式簽合同,目前隻是口頭約定。”
葉齊晨聞此話,驚訝出聲:“林總已經答應了?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
蘇念蘇心虛:“今早,林總說他答應投資我們這個項目。”
她沒好意思說是昨晚自己纏着林易安拉鈎承諾換來的投資,這輩子活到現在,她沒對誰這麼厚臉皮過。她記不清昨晚具體細節,但隐約想起自己一直拉着一塊西裝衣角不撒手,還絮絮叨叨個沒完。
想必是林易安見她實在困難,最後才出于好心答應幫助她這個昔年同桌。
秦烈來回看看姐弟倆,好奇問:“林總是你們新找的投資商?”
“對,是我姐的老同學,不,是老同桌。你們倆不愧是同桌,決定的事情都不告訴我,我好歹是這個項目的副導演。”
葉齊晨語氣酸溜溜,不知道的還以為在争風吃醋。
秦烈警惕:“調研分析,風險評估,投資策略那些基本流程都不走,你們,他如此草率答應投資是不是對你有企圖?”
“… … … ”
蘇念蘇下意識摸摸自己貌美的臉,林易安對她莫非真有企圖?不應該啊!當初同桌兩年,他都不曾有絲毫異樣,這麼多年不見,怎會突然有想法?
按理說,他而今是成功人士,身邊定然不缺追随者,不可能突然動心随意砸出五千萬,應該是… … …
“對,他是為報恩。”蘇念蘇說着還贊同點頭,“當年他不知什麼情況,成績忽好忽差,很不穩定,我就好心幫他補課,他應該是考上了好大學,不然也不會這麼成功。因為我的幫助,他成為成功人士,如今看我有困難,反過來幫我,合情合理。你們兩個要向他學習,要做個知恩圖報的人。”
葉齊晨:“… … … ”
秦烈:“… … … ”
對于這番話,秦烈持懷疑态度,葉齊晨卻有點相信,畢竟昨晚餐桌上,林易安真提過高中補課的事情。
“那個,姐,林總有沒有說什麼時候簽合同?”
“沒具體明說,不過既然答應,他應該不會食言。”蘇念蘇語氣有些遲疑,林易安年少時唯一食言之事,隻有考入同一所大學的約定。
秦烈不解:“你那個同學怎會知道你需要投資?”
蘇念蘇搖頭,猜測道:“我最近見過不少資方,他可能聽那些人說的。”
“那句話果然是對的,同個圈子裡的老闆都相識。”葉齊晨認同這個猜測,以前他不懂,後來在朋友圈無意中看到一個老闆給另一個老闆點贊,那時他才發現老闆和老闆之間都是有聯系的,不論是否有合作。
秦烈沒再多問,提議:“中午了,我請你們去吃飯。”
“怎能讓你請,你親自過來送樂譜,還願意給折扣價,應該是我請才對。”蘇念蘇合上電腦起身,“你等一會兒,我去換身衣服。”
目送她走進卧室,葉齊晨問秦烈:“你答應打折了?”
“我原本打算免費送的。”
秦烈苦笑,蘇念蘇總是拒絕他的給予,每次幫她譜曲都未曾想過收費,奈何她非要付,還美其名曰‘錢是投資方出,不拿白不拿,付出心血就應該拿錢’。
“姐夫,你真癡情,換做是我,絕對以身相許。你放心,我多幫你勸勸我姐,以後婚禮我要坐主桌。”
“一定,多謝。”
“不客氣,我也回去換衣服了。”
葉齊晨起身走向玄關,他決定幫助秦烈轉正,林易安雖然容貌更出衆更富有,但誰知道他癡不癡情。
他們都喜歡秦烈,特别是蘇念蘇的父母,每逢節假日就小秦長小秦短。
其實,被蘇念蘇治愈過的何止林易安,秦烈亦是。
秦烈是孤兒,從小生活在孤兒院,一直沒有被領養出去,不是他自身有缺陷,而是他每次都拒絕領養。自他有記憶起,就是秦院長照顧他,他想留在院長身邊盡孝,甚至跟着院長姓秦。
從小生活環境讓秦烈很早熟,也更加懂得努力,從高中起,他就靠給人補課賺生活費,不再花孤兒院一分錢。後來,進入大學,他一邊勤工儉學,一邊鑽研音樂,他喜歡那些能治愈人心的樂曲,但真正治愈他的是蘇念蘇。
秦烈是蘇念蘇的學長,大二那年,新生報到當天,他們相識。
那天陰雨綿綿,蘇念蘇拒絕一群男生的好意,提着行李爬樓梯,滿是雨水的階梯濕滑,她一個踉跄撲向地面,是恰巧路過的秦烈及時托住她腰身才避免于難。
蘇念蘇感謝他的幫助,非要把家鄉土特産送給秦烈,後來他回到宿舍打開,竟是一隻真空包裝的燒雞。
大學校園說大很大,說小也很小,有時候緣分就是那麼奇妙,他們再次見面是參加文學社活動,兩人被分到一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