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至此,蘇念蘇閉上嘴,安靜吃着切成小塊的牛排。國内外差異,她不好說什麼,倘若她是那個服務員,有人給兩百塊錢小費,她肯定很高興,并且會在心裡怪責那個多嘴說不該給小費的人。
見她不再言語,林易安莞爾:“起初剛到國外時,也不習慣給,每次出去吃飯,總會被要小費,後來給着給着給習慣了,回國後才知道,國内現在流行手機支付,大家都不怎麼帶現金在身上。”
“自從使用手機付款,再也沒丢過錢。”蘇念蘇自我調侃,她以前不但丢過錢,還被偷過錢。
這話讓林易安想起高中時期,高二下學期,班費沒交齊,蘇念蘇提醒過幾次,可班裡那三個刺頭就是充耳不聞,把家長拿給他們交班費的錢全買了零食,當着她的面吃,作為班長,她最後隻能自己補齊。
那件事情被三個刺頭得知後,私下都稱呼蘇念蘇為小富婆。
有回體育課,不想和同學打籃球的林易安提前回班,發現那三個刺頭正在翻蘇念蘇課桌,嘟嘟囔囔說着找錢。等他們把錢攥在手裡,他大搖大擺走進去,突然‘欸’一聲,三人被吓得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
看清來人,三人恢複硬氣,其中領頭地嗤笑警告:“ 新來的,我勸你别多管閑事,否則… … ”
“否則會怎樣?”
林易安似笑非笑,劍眉揚起,挑釁意味很明顯。
三人被惹怒,撸起袖子圍上去,欲要出手教訓。
“幹什麼呢?”拎着校服走進來的蘇念蘇,看到三人撸起袖子,當即闆起臉呵斥:“你們三個怎麼回事?是不是想欺負新同學?”
不等三人解釋,林易安裝出一副弱小無助的模樣,委屈告狀:“他們偷你錢被我發現,怕我說出去,正打算威脅我。”
“偷錢還欺負人?”蘇念蘇聲音高幾度,瞪圓眼睛,盯着三人。
三個人吓得手忙腳亂,退後數步,把錢丢在地上,心虛低頭瞅腳尖。平時他們總叫嚷着‘班長算什麼’,但其實還是害怕的。
不論任何年齡,在權利面前,無關男女。
他們嘴上說着挑釁的話,當蘇念蘇真嚴肅起來,三人比誰都慫,畢竟他們是老師眼中的差生,最怕被叫家長。
“下不為例,滾。”
聽到蘇念蘇這話,三人連連點頭,跑的比狗還快。
待三人消失,林易安不解問:“為什麼放過他們?”
“算了,他們也隻不過是想混個高中畢業證而已,告訴老師,叫來家長,隻會把事情複雜化。他們怕我,不會有下次的。”
蘇念蘇彎腰撿起地上皺巴巴的錢,在座位坐下,仔細把錢理平整,而後折起放進錢包。
林易安走過去,側身坐在隔壁課桌上。
“偷竊是犯法的… … ”
“我知道。”
“知道你還… … ”
“這不是有你在,沒偷走。”
那句‘有你在’,讓林易安内心瞬間被填滿,他頭一回感受到被人需要的快樂。
服務員前來上甜點。
蘇念蘇聞聲擡眸無意中瞧見林易安唇角噙笑,她好奇:“你笑什麼?”
林易安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你還記不記得那三個偷你錢的男生?”太過久遠,他已不記得那三人名字。
“當然記得。”蘇念蘇話鋒一轉,“聽說他們沒有考上大學,也沒有複讀,那年暑假就去外地打工了。去年同學聚會,有人說他們一個開工廠一個開超市還有一個在啃老。”
“那混的不錯。”林易安有些意外,看來改變命運的不止是知識,還有勤勞。
蘇念蘇不解:“怎會問起他們?”
“你方才提起丢錢,就突然想到他們偷你錢的事。”林易安說。
“姐,你還被偷過錢啊?”
“沒被偷走。”
說起偷錢之事,蘇念蘇拿起旁側紅酒,“那件事還要感謝林總。”
“客氣了… … ”林易安捏住高腳杯有些猶豫:“你的酒量?”
這質疑讓蘇念蘇有些窘迫,重逢那晚醉酒後的種種雖然模糊,但她也隐約能記得一些,讪讪笑笑,她硬着頭皮道:“紅酒度數低,沒事。”
林易安倒不是那個意思,他隻是不忍她為了應酬而勉強自己。
“真的沒事。”蘇念蘇大大方方與他碰杯,率先喝下一口。
一旁一直安靜吃飯的葉齊晨見狀,也拿起酒杯與之碰一下,“林總。”
林易安沒再推辭。
約莫半個小時後,三人先後起身,打算去結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