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魔王,至高權柄不是後天附贈,而是生而有之。
——摩爾索斯
高居湖面的壁畫不發一言,但随着王座之人的動作,原本暗淡的壁畫逐漸變得透亮,時光仿佛在飛速倒退,暗沉的色調急速消逝,取而代之的則是寶石般瑩潤的光澤,數千年的等待仿佛并不存在,一切仍是它最為繁盛之時。
栩栩如生,光輝奪目。
瑪門看着王座上的少年,開始思索起傳說的真實性。
剛巧都是銀發呢,而且還以相同的動作握起了深淵魔杖……
莫非,預言成真?那個人真的複活歸來?
不管瑪門在想什麼,索蘭可不懂那些彎彎繞繞,此時此刻,他隻是全力控制白骨,想要徹底掌控這柄魔杖。
出乎意料,白骨抵上這柄魔杖時,索蘭沒有受到任何抵抗,一股暖流從魔杖湧出,順從流經他的全身。
好熟悉,最初和凱對決時,神秘力量在自己體内出現時,也是這股感覺……
“是你嗎?那時候是你催發了我體内的力量嗎?”
白骨完美卡住了魔杖的手柄,嚴絲合縫,仿佛本該如此。
握住魔杖的瞬間,索蘭似乎看到了一個人影,對方滿頭銀發,在魔界萬萬人或蔑視,或驚詫,或恐懼的注視下,以白骨之手高舉起深淵魔杖。
森寒冰流和滾燙岩漿相撞,水蒸氣為一切蒙上朦胧幻影,仿佛塵封已久的曆史畫卷。
當索蘭被這奇詭一幕震撼時,那個本該隻留下背影的人卻驟然轉身。
于是索蘭看到了他的眼。
那是一雙厚重的血眸。
一切回憶截然而止,當索蘭回神時,又一道聲音響起,小心翼翼,甚至滿是祈求。
“您會重新和我定下白骨之誓嗎?”
“以最為忠誠的誓約,奠定最為光榮的征途。”
索蘭看着手中的魔杖,輕聲颔首。
“既然想和我定下誓約,那就向我展示你的能力。”
似有大笑從四周傳來,一句應答從索蘭心中升起。
“我等您歸來,等了好久好久。”
久到岩漿凝固,久到寒冰化湖,久到壁畫早已成為傳說,久到曆史已然成為幻影。
但沒關系,最終您還是如約歸來。
短短一刹那,索蘭似乎聽到鎖鍊破碎的聲音,在鐐铐碰撞聲中,索蘭終于握住了權杖,将它舉起。
魔氣升騰,如臨深淵。
塞西莉亞看着天地齊暗的一幕,按捺住蠢蠢欲動的生命之弓,她看着銀發少年以白骨之手高舉起深淵魔杖,以毀天滅地之勢攪弄風雲。
她恍惚間,看到了天地的裂縫。
“看來此處真是幻境啊……”塞西莉亞握緊生命之弓,晶瑩雙翅随風舒展,一時之間,濃稠的黑與極緻的白在荒原相撞,而生命之弓則謹慎對準了索蘭。
“你現在還清醒嗎?”
若是對方被魔杖蠱惑,墜入黑暗,塞西莉亞會毫不猶豫當場射殺索蘭。
“如您所願,尊敬的女王陛下。”索蘭淡然回聲。
“你竟然真能握起深淵魔杖,甚至還讓它認主了……”塞西莉卡細細打量索蘭,總感覺眼前少年似乎哪裡發生了改變。
似乎,比起最初想要逃跑的少年,現在的索蘭更加淡漠。
“果然近墨者黑,你小心點,别反被魔杖噬主。”塞西莉亞好心提醒完,便将生命之弓對準了空中裂縫,“來吧!”
彙聚你我二人的最強力量,一鼓作氣沖破幻境!
索蘭如約而來,深淵魔杖感受到主人的召喚,頂端心髒随之躍動,厚重魔氣緊随湧出。而在另一邊,塞西莉亞揮舞雙翅,金發在狂風中獵獵飛揚。風起之時,女王又一次射出無邊箭雨,奪目金光在箭身流轉,生命之弓仿佛在一瞬間活了過來,弓身随着呼吸起伏,而當無邊箭雨狠厲擊中裂縫時,生機再次回到生命之弓,天邊的裂縫則焦黑枯黃,第一道最為堅固的保護已然破裂。
生命之弓正在吸收幻境的生命力。
就在箭雨射中裂縫時,無邊魔氣宛如找到主心骨般向中心彙聚,而在一切的中心,索蘭正高舉深淵魔杖。當萬魔朝拜時,随着索蘭輕輕一揮,所有魔氣随之瘋湧而去,宛如惡鬼蠶食幻境,原本擋住索蘭的高牆随之破裂,就在幻境孤注一擲想要反擊時,恐怖的威壓驟然彌漫開來。
生死轉換隻在一息之間,一死一生在此刻達到了完美的平衡。
而正彌漫的威壓,則是屬于精靈女王的無上威嚴,以及……
來自索蘭的魔王威懾!
“小小幻境,竟敢禁锢我。”塞西莉亞的綠眸凝聚起森冷弧光,宛如打磨好的劍刃,一往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