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喲喲,真真是個美人,男裝難掩天姿,換了女裝真是不得了了!”
鄒楠剛走出試衣間,老闆娘便擠着笑臉一陣猛誇:“公子真是好福氣啊,能娶到這麼個美人兒,豈不是夜夜都能做夢笑醒?”
鄒楠别扭道:“太過招搖,我還是去換了吧!”
她從沒有穿過這麼繁瑣的衣裙,裙擺觸地,很是不便。先前遇到刺殺,此時更應低調行事,免得太過張揚平白惹人注意。
老闆娘生怕鄒楠脫了便不要了,趕忙拉住鄒楠:“别呀,這裙子一點都不招搖,是您生得美,身段好,換了旁人是穿不出您這樣的效果的,這位公子,你說是不是?”
闫衡早看直了眼,回神道:“是,是,夫人本就生得美,穿什麼都是一樣的。在我看來,夫人披上一塊破抹布都能稱得上天仙。”
鄒楠更别扭了,嗔怪道:“你怎麼也跟着瞎說。”
闫衡:“買!買!買!老闆娘,麻煩将那幾件衣裳全都包起來,送到街東客棧。”
老闆娘頓時喜笑顔開,“好嘞,公子,您看看還需不需要别的東西?”說着看向鄒楠的頭發。
闫衡點頭道:“夫人換回女子裝扮,這發髻自然也得換。”
“那可真是巧了,旁邊就有一家首飾店鋪,二位不妨過去看看?”
鄒楠:“不用——”
“哎!用的!用的!”闫衡趕忙打斷鄒楠,他今兒個可是帶足了銀錢,恨不得将鄒楠看過摸過的東西全都買下來。錯過這次機會,以後再想與鄒楠一道出來逛,那可就難了。
闫衡塞了幾錠銀子到老闆娘手裡,拉着鄒楠出門,首飾店剛好就在右手邊,鄒楠僵硬着身子,任由闫衡拉着她進店,一擡眼,不禁環顧着确認一遍,“你,我們沒走錯啊!”
“可巧呢,這家首飾店,也是我開的。”老闆娘輕輕笑着,說:“二位看看,有什麼喜歡的,我給你們優惠價。”
闫衡将鄒楠拉到一旁,悄聲道:“阿楠,咱們要不要換一家,這老闆做生意不實誠,我剛剛掃了一圈,這首飾看着精緻,實際上根本不是什麼金銀,水分大得很。”
鄒楠瞥了一眼,說:“我本就不喜歡什麼金銀首飾。”
鄒楠拿起個素簪仔細端詳,語氣意味不明,“你倒是很懂啊!”
闫衡嘿嘿一笑,說:“我母親喜歡這些東西,我常與兄長研究。托她老人家的福,兄長每次惹了嫂嫂生氣,都會給嫂嫂買首飾哄她開心。”
話說一半,闫衡突然反應過來,忙說:“我發誓,絕對沒有為其他女子挑過首飾。”
鄒楠将簪子遞給老闆娘:“與我何幹。我不喜歡太過複雜的首飾,就拿這一支。”鄒楠偏向闫衡,嫣然一笑:“夫君破費了。”
闫衡美滋滋道:“不破費,這都是為夫應該做的。”
鄒楠轉身出了店門,闫衡趕忙拿了簪子給過銀錢追上去,湊在鄒楠身邊,道:“夫人,我那裡有許多上好的料子,等回了上京城,為夫便着人給你打幾隻像樣的簪子,到時候,你喜歡什麼樣的,就打什麼樣的,如何?”
鄒楠一身鵝黃衣裙,燈火映照下顯得嬌俏動人,一張臉不施粉黛倒是更顯靈動。這是闫衡第一次見鄒楠穿女裝,可能是燈火太熱鬧,也可能是人群太嘈雜,闫衡一時看晃了眼,心緒微顫,垂着眸子盯着鄒楠張張合合的唇,連鄒楠什麼時候開始說話的都不知道。
鄒楠:“你知道多少?”
人影攢動,闫衡茫然了片刻,“啊?你說什麼?”
鄒楠回頭,并沒有發現什麼特别的東西,重複道:“你之前說那些人是從上京城來的,你是怎麼知道的?”
闫衡清了清嗓子,解釋道:“他們看似下死手,用的毒卻也僅僅隻是讓我受些折磨,想來是有人陽奉陰違,不敢殺我。我此次南下,沒幾個人知道,但是聖上是最清楚的,如果我死在路上,我爹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鄒楠歎了口氣:“說來說去,你并不知道是誰要殺你。”
闫衡神秘一笑,說:“我是不知道,但我要是死了,聖上肯定知道。”
鄒楠冷笑一聲,“你也不怕那位聖上用你當誘餌。”
闫衡領聖命,下江南查貪污。這個機會說好也好,辦好了,便是升官發财,運氣好的話,還能搏個好名聲。說不好,那便是要命的。水至清則無魚,該怎麼查,查到什麼程度,殺哪隻雞儆哪隻猴,隻要有一步行差踏錯,輕則一死,重則誅連九族。
鄒楠瞥了一眼闫衡,說:“你對你的聖上很有信心。”難不成他很受皇帝看重?若不是皇帝信他,怎麼會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他做?
“我必須信他。”闫衡淡淡笑着,望向鄒楠:“不過,比起他,我更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