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裡霧裡。
似懂非懂。
梁嘉珩說這話說得異常笃定,那點玩味的意思呼之欲出,陳思意一張臉驚訝得跟照在哈哈鏡上一樣,歪扭七八的。
說她欲蓋彌彰呢,她到底哪兒欲蓋彌彰了。
陳思意語氣堅定,反問:“懷疑我騙你?你真是沒事幹懷疑這懷疑那的。我真沒騙你。”
梁嘉珩:“……”
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溝通,真的很費勁。
陳思意意識到這一點時,真有點想放棄治療。
梁嘉珩眉毛挑了挑,沒接話,他就這麼靜靜的看她,頗有一副“我倒要看看你能編出點什麼屎來”的樣子。
在他眼裡,陳思意還真的在編一坨屎:“你放心吧,我的理想型是醜男,不用懷疑,就是那種越醜越難看的,我最喜歡。”
醜男?梁嘉珩震驚過後,蕩起一抹笑,很感興趣的接話:“有多喜歡?”
“喜歡到癡狂。”陳思意一字一句認認真真的在答,看出梁嘉珩眼底對她那抹執着,她強調一遍,“對于你這種,長得又高又帥、酷酷的、笑起來跟春天到來的男生,我是最不感興趣的,你就是裸着走在路上,我一眼都不會看。”
梁嘉珩雲淡風輕的應了聲:“噢。”
看兩眼就看了。
說就說吧,還能列出他這麼多優點,俗話說,演技真是太好了,這不,擱那瞄一眼,就看出來是演的,前桌真是太棒了呢。
梁嘉珩淡定的回:“你倒不用這麼激動。”
說完前半句話,他在陳思意懵逼之中,又接着說下一句:“你喜歡什麼類型不用跟我講,我知道的。”
說完最後一句,梁嘉珩目光一頓,一陣之後有點懊惱,他怎麼能這麼說呢,“他知道的”這話,多他媽的令人無限遐想。
陳思意光是聽聽,半夜做夢都得笑出豬叫聲來吧。
沒有猶豫,梁嘉珩掀起眼皮,一本正經的攪碎她的“白日幻想”,“你别想太多,我猜的,我也許不知道呢。”
“……”陳思意愣了愣,想不明白,他的欲蓋彌彰怎麼可以這麼明顯,他是什麼僞人嗎,這都能轉折起來,真是要了命,她微笑的回一個字,“嗯。”
這一刻,陳思意對梁嘉珩有一個新的印象改觀:
——軟硬不吃,選擇性耳聾。
這種“我不要你以為,我就要我以為”的思想實在是過于超前,再仔細回味一下,他說話還有幾分笃定。
想拒絕的,但令人無從下手,他已經手把手的把那條給人拒絕的縫隙連上了。
陳思意保持得意的微笑掩飾她内心的哀嚎。
要不算了吧,她覺得自己鬥不過梁嘉珩。
孟俞上完廁所回來,剛巧聽到他倆最後一段談話,好奇的視線來回在他們身上掃着,問道:“我怎麼發現你們每次說話,都跟在對暗号一樣,你倆真是地球人嗎?”
陳思意想,她也不想這樣的,不過沒辦法呢,梁嘉珩非要跟她暗示,陳思意極其無奈:“大概也許不是。”
範修文聽一半,一直沒能插上他倆的話,郁悶的出去打完水回來,聽到孟俞問話,他勇猛的站出來:“思意,數學試卷做得怎麼樣?”
“……”好不容易暫時甩掉這痛苦的分數折磨,蒜頭男!她真的會恨的,一陣之後,她平靜的回,“做得一般。”
“這樣。”範修文拉開凳子坐下,他身子前傾,分享欲極高,神神秘秘的問,“你猜我數學考了多少分?”
“不想猜。”
“太厲害了思意,這你都能猜到,我這次就考到一百三啦!”
“……恭喜。”
冷場。
梁嘉珩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瞥見她臉色變化莫測,仿佛紅了又變綠,綠了又變紅,跟個紅綠燈一樣。
他扯了扯嘴角,想笑。
陳思意瞪他一眼,他才堪堪把笑收斂一點。
範修文還在喋喋不休:“思意,沒關系的,我以前也是從墊底上來的,我現在照樣能考到一百三,馬上就要直逼我同桌,我有信心把你帶上岸,跟我一起學習吧,我把進步的獨家秘訣交給你。”
“……”陳思意再次沉默,就說,沖着這話,就沒有一點是感興趣的,跟個傳銷組織一樣,“不用了,謝謝你。”
說完後,她微笑一個,轉回身去。
宋遠航神經兮兮的“蕪湖”了一聲,又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問範修文:“老胡說過,做人不能太摳搜,秘訣是什麼,說出來讓我也進步進步啊?”
範修文沖他冷冷一笑,全然沒有剛才的心情,戳心兒戳他:“對你無感。”
宋遠航:“……”
他輕嗤一聲,一臉不太服氣的樣子,就差沒給範修文比一個中指。
李悠然回頭瞧一眼宋遠航,見他一拽兒八萬的翹着二郎腿,她無奈的搖搖頭。
她心裡想着:這人又在幫他兄弟牽線,倒是時刻不忘自己“紅爺”的身份。
李悠然跟陳思意說話,意有所指:“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呢。”
陳思意隻一瞬間就讀懂她的暗示,附和着:“無情人終成兄妹。”
宋遠航對李悠然這波騷操作簡直無語透頂,想着怎麼可以有人做到她這樣,為姐妹全身擦刀的地步的?
品品這話,都開始暗示到範修文身上來了,這架勢,放電視裡這兩人早晚得黑化變成清朝老兵綁走梁嘉珩。
宋遠航也意有所指:“一棵無與倫比的草,總是過于耀眼,愛護草,不随意踐踏草,你們有責。”
梁嘉珩瞥一眼宋遠航,擠出一個字:“嗯?”
“……”
場面再一次沉默、尴尬。
範修文撓撓頭,有點呆傻呆傻的:“你們四個,是綁定什麼系統了嗎?閉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