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意！”對這種廢話聊天忍無可忍，張舒莞冷漠無情的打斷她的話，差點就要罵開口罵她，張舒莞把情緒壓下去，開門見山的問，“聽說你們開學時考了摸底考？”

陳思意拿着耳機的動作一頓，似乎是突然預感到不妙，遲疑一秒，她把耳機插進孔裡。

就說這事壓根瞞不住張舒莞，也不知道她是從哪裡聽來的，陳思意想着措辭，語氣輕松的回：“對，你真是料事如神，考啦。”

張舒莞：“數學考得怎麼樣？”

“語文一百三多，年級第一呢。”

那邊沉默兩秒，再次強調：“我問的是數學。”

“媽，那麼多科你怎麼專挑數學來問呢，我其他科真的不錯，我英語還能考——”

她話還沒說完，突然就聽到張舒莞冷笑一聲，語調平淡，但威脅人的語氣怎麼也藏不住：“油嘴滑舌是吧，周五放假，不用喊你爸來接你，我親自來。”

陳思意：“……”

我、草。

她立刻就慫：“數學85。”

滿意了吧，非得要問，這下好了，今晚誰也不用睡覺，異地憂愁去吧。

聽筒裡除開電流的“滋滋聲”，異常的安靜，像是預料般，陳思意長按鍵位，把聲音調小。

如她所料，張舒莞簡直氣炸：“陳思意，我送你去機構學了一個月數學，你就比上學期多考五分？你這算哪門子進步，我看你在機構那裡就天天去玩了是吧，你這樣怎麼考高考，怎麼——”

“那成績也不能立刻就立竿見影的呀，總得給我一個成長的過程吧，再說，我現在有好好——”

“過程？你還要什麼過程，高一到高二，兩年的過程還沒過來嗎，我當時就說，不要荒廢時光，要有緊張的心，那要不然我為什麼要送你去機構，我錢多得沒地方花嗎？”

“……”

陳思意徹底無語，張舒莞氣頭正盛，她是一句話都插不上的，有點難過，但仔細想想，好像難過也沒用，這麼久都是這麼過來的。

那時候，大人不經意間的一句說教，其實也許隻是生氣時脫口而出的一句氣話，她們覺得無關緊要，但從聽者的角度來看，仿佛都像無形的利刃刺穿心髒，很痛。

比如張舒莞這句：那麼多時間就用來玩了吧。

好像一下子，就把她所有做的努力都否認掉。

陳思意很煩，很郁悶，她其實最讨厭就是被張舒莞這麼管着，本來壓力不太大的，現在來這麼一出，還真是堪比泰山壓頂。

她不知道怎麼結束對話的，反正到最後誰也沒有好心情。

李悠然瞥她一眼，見陳思意有點失落，一下子也有點心疼，見她打完電話後，她過來摟了摟陳思意，安慰着：“沒事的啊思意，就是數學沒考好而已，胡智說了，沒高考前一切皆有可能，再大不了，畢業後我養你呀。”

陳思意“噗”的笑出聲，問李悠然傻不傻，“我是有一點難過，但是胡智說得挺對的，所有人都能說我不行，隻有我自己不能，我要真被我媽這幾句話就壞掉心态，我可能早就抑郁，哪還有今天。”

“反正，你語文能考一百三，隻要保持下去，考一本是沒有問題的，雖然我數學不算很好，但你有需要，我也會盡力幫你的。”

“好噢，謝謝你。”

陳思意回抱她的腰。

其實也沒多大點問題。

不是還有梁嘉珩嗎，早晚有一天，她會從他身上摳個二三十分回來的。

也不知道她們的談話到底怎麼戳到何雅雲，何雅雲突然掀開被子，沉着一張臉瞪她們，語氣嘲諷：“能别炫耀你的語文成績了嗎，現在是在宿舍，這麼喜歡說出外面說去。”

又被攻擊一番，陳思意也不太爽：“我沒有炫耀。”

“對啊，何雅雲，開學以來你就莫名其妙的，我們是怎麼對不住你了嗎，說話這麼沖。”李悠然實在是看不過去，插一嘴。

孟俞聽到動靜，從陽台進來，大概也懵了下，見氣氛緊張，于是出面調解：“有什麼話好好說嘛，不要動怒。”

“……”

-

下過晚自習，梁嘉珩回宿舍後，給周子浩講一陣數學題，好在周子浩悟性挺高，很快就能聽懂。

結束之後，梁嘉珩點開手機屏幕，剛打開Q.Q，想着今晚加陳思意，忽然發現，寫着号碼的那張紙條被他扔在教室抽屜裡，沒帶回來。

就挺，不巧的。

宋遠航跟季崇打完一局遊戲，一直在輸，也興緻缺缺的，連說好幾句“不玩了”，然後把手機扔在枕頭下。

扭頭一瞥，瞧見梁嘉珩坐在床鋪上，似乎是想到什麼，壞笑着往他身邊擠，說着悄悄話：“為了幫你打探情況，實在是太不容易，我加上李悠然微信了你知道吧。”

梁嘉珩退出Q.Q，投給他一個表示很無聊的眼神，“别跟我扯上關系。”

“怎麼就不能跟你扯上關系？李悠然問我，你畢業後想考去哪個城市，我二話不說就回她霖市，你猜，她怎麼回。”

“回什麼，霖市？”

“草。”宋遠航激動得一拍大腿，神采飛揚，“就是，她說好巧，陳思意也想要考霖市，她這妥妥就是畢業後還要跟你牽扯不清的意思。”

梁嘉珩眉心微蹙，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陳思意不是說，她畢業後就對他不感興趣了麼，畢竟他隻是她這個階段的獵物而已。

梁嘉珩覺得宋遠航在臆想，“你想多了吧，巧合而已。”

“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宋遠航無語住，語氣堅定的說“絕對不可能是巧合”，他補充着，“我還特意試探一番，我跟李悠然說你其實想考甯市，李悠然一聽這話，給我發的信息就跟八百字作文一樣，又長又臭，非得要我勸你留在本地，說霖市多好多好，我從沒這麼服過一個人，她這紅娘當得一流。”

梁嘉珩：“……”

他點開微信的動作頓了下，視線停留在頁面上，好像有點說得通。

陳思意今天對他旁敲側擊，難不成已經産生要加他微信，長遠發展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