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聚集地旁幾座新搭的暖棚在晨霧中若隐若現。

姜子菡蹲在松軟的泥土旁，小心翼翼地将嬌嫩的蔬菜苗移植到坑裡。

“這是第一批。”盧仞霜抹了把額頭的汗，“這批種子是最茁壯的，抗寒性能應該不錯。”

姜子菡的指尖觸碰到菜苗葉片，她感受到傳來的微弱生命力，這些苗的畸變度很低，隻要悉心照料，病變幾率應該很低。

暖棚裡彌漫着泥土的芬芳，混合着幼苗特有的清新氣息。

“間距再拉開點，要給根系留足生長空間。”盧仞霜指揮着其他人行動，陽光透過棚頂灑在忙碌的身影上，留下斑駁的光影。

每一棵幼苗都承載着希望，盧仞霜雖然沒說太多，這批失敗了再種一批就是，隻是他們這個冬天就沒新鮮蔬菜吃了。如果試驗成功，那蒸着炒着涮着，想怎麼吃都行。

這時，蘇酥忽然跑了過來，站在門邊對着姜子菡招了招手。

姜子菡疑惑道：“怎麼了？”

“外邊來了個人，說是來投奔你的。”蘇酥撓了撓頭，語氣中充滿困惑，“大包小包的，你快去看看吧。”

那人看起來眼神清明，不像是畸變者。

姜子菡放下手中的育苗盤，在圍裙上擦了擦沾滿泥土的手。她在這裡也沒有什麼其他朋友，難不成是這具身體從前認識的人？懷着疑惑，她朝着聚集地的大門走去。

遠遠看到對方身影的時候，她的腳步頓了一下，怎麼會是他？

那人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飛行服，襯得身形愈發修長，他正低頭整理着腳邊的行李，聽到腳步聲後便擡起頭來。陽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上，俨然就是之前救下的那個飛行員。

陸沉淵見她走近，利落地卸下了肩上的背包，從中掏出一個金屬盒。

修長的手指“咔哒”一聲打開鎖扣，露出了裡面整齊排列的針劑，玻璃管在光中折射出剔透的光芒，流動的淡藍色液體清晰可見。

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這是最新研發的淨化針劑，比上次那根還要有效，你們應該用得上。”

姜子菡停下腳步，眼底藏着積分警惕：“你這是什麼意思？”

陸沉淵神色坦然，直視着她的雙眼：“我來投奔你。”

“被開除了？”姜子菡掃過那排針劑，挑眉道：“可我憑什麼要收留你？就靠這幾根針劑？養活一個人的成本可遠遠不止這些。”

“當然不止這些。”陸沉淵從容地收起盒子，随後點了點自己的額角，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得笑意，“我知道很多外界的消息，而且高塔裡還有不少熟人，未來還能知道更多的情報。”

這是要自薦當情報官嗎？

姜子菡沉默，目前她能和外界溝通的唯一途徑就是直播彈幕，但因為涉及到了一些秘辛，彈幕在監控下是會被屏蔽的，所以有這麼個情報來源确實是件好事。

但她和這個男人不過幾面之緣，真的可以信任他嗎？

陸沉淵不動聲色地走近了一步，眉心舒展稍許：“我知道你在治療戰獸的畸變，之前看你有在調配營養餐，應該也是治療的一種途徑吧。送進來的那些肉對追風虎确實有好處，但是這種特權不可能一直延續下去，因為那位很快就要出發去前線了。”

姜子菡好奇：“所以這些肉是誰送的？”她的目光瞥了眼上方，“難道……是追風的前主人？”

今天的肉比起昨天種類更加豐富了些，加起來足足有幾十斤，還特意配上了冷凍箱和配套的小型太陽能發電機。

“不是什麼東西都能送進來的，這種能源發電機和藥劑都屬于禁品，就連高塔也并不多。”陸沉淵解釋道，“出手的是蘭澤星的封少将，東區警備區司令員，也是追風前主人的兒子。”

姜子菡有些不解，這軍銜也不小了，如果真關心追風，都沒辦法把它帶回去嗎？

“不是說戰獸是前線退役下來的嗎？那應該是功臣啊？”

陸沉淵的聲音壓低了一些：“但目前畸變是無法治愈的，放任它們在外奔走帶來的危害隻會更大。就算是戰士，高度畸變也逃不過兩個結果。”

放逐之地，說白了不過是個大型的安樂死集中營罷了。

姜子菡歎了口氣：“既然如此，你跟我來吧。”

不得不說，陸沉淵帶來的情報都很實用，他在姜子菡的安排下帶上厚厚的面罩，開始帶着追風外出打獵。

雖然他被開除了，但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還是别那麼光明正大地出現在攝像頭前為好。

高塔中的某些人看着直播界面，鼻子都差點被氣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