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澤提劍施法,閃電連貫幾十人帶過一陣光亮,唰的一聲,那幾十名弟子便紛紛倒下。夢楚一把禦天槍耍得出神入化,以一敵十毫不落下風根本沒有弟子能近身。
劉欽陽抱着吳傷根本不撒手,巴不得貼着她一輩子不放。而吳傷哭得累了直接靠着劉欽陽的肩膀睡去,哪怕前面不遠就在厮殺她也還是睡得很熟。可劉欽陽知道,她毒發了,現在身體已經弱不禁風,讓她睡會總是好的。
“張毅枭…我好想你。”
凝秋抱着雙腿低頭嘀咕着,一陣冷風慢慢吹了過來。“阿嚏!好冷……小吳。”凝秋站起來走到吳傷兩人旁邊,看着兩個虛弱不堪的人默默脫下自己的外衣蓋在兩人身上。“劉欽陽,你能說話了嗎?”
劉欽陽微微點了一下頭。
“那你告訴我,這個法杖能不能給你們療傷啊?”凝秋捏着蕭珩給她的法杖湊到劉欽陽眼前。
劉欽陽睜開眼看了一會,伸出手指點了一下法陣,“這個法陣……很厲害的,我不會用。”
凝秋皺皺眉頭在兩人旁邊坐下,“好吧,謝謝你。”說完決定等念澤幾人回來讓他們來救。
念澤抽出千鳥歸,用力向着天空一抛,随後簪子亮起光芒,萬千支飛镖飛射而出,一擊斃命。
“歸。”念澤再次施法,所有飛镖立馬抽離屍身如同千隻飛鳥歸巢般融合成簪子。“這些弟子…并不像傀儡啊。”念澤望着全是屍體的地面随即撿了一把劍查看,根據劍柄、穗子、樣式,念澤立馬看出是魄義宗的弟子。
“夢楚,停手!”念澤朝着夢楚大聲喊道。
夢楚擊退幾個弟子扭頭去看念澤,“怎麼了?”
“這些弟子不是傀儡,是真人。”念澤丢下那把劍,目光瞟到了腳邊的一抹白色。“這是……潰靈散。”
它能讓人變得麻木,失去意識任人擺布,時間越長越難解,嚴重可以失去性命,是魄義宗的嚴禁的毒藥。
夢楚一聽也有些蒙圈,轉頭看前面的幾個弟子症狀、表情全部都吻合。“翼陽君,解嗎?”
“解不了,時間太久了,要是解一個我們就需要花費十分之二的法力,不劃算。”念澤望着隻剩十幾名弟子的戰場,慢慢收起了劍,“用術法禁锢起來吧,等以後有機會再解。”
可念澤剛說完這句話,那十幾名弟子便紛紛自爆,血腥味伴着各種毒藥撲鼻而來這片草地也一瞬間失去了生機。那百名弟子的劍也被爆炸震落到月引宗前的懸崖下,如同兩萬年前一樣,崖下被埋葬了太多的生命,唯一不同的隻是鮮血染紅了白山茶,而不是月季。
念澤呆愣愣看着凄慘的空地,身後的風依舊吹着,憶鈴随風響着,清脆悅耳。
“潰靈散…”念澤皺起眉頭,“和讓妖失控的毒…這麼做是為了什麼?讓人失去意識,自爆…死亡,妖失控,肆意奪取生命……”
夢楚雙手一合收起禦天搶,走到念澤旁邊詢問:“翼陽君,你在說什麼?”
“夢楚,人和妖的共同點是什麼?”念澤突然問起。
“共同點?都有法力,都有意識,都有情感,都有…生命。”夢楚道。
念澤點點頭,“是啊,生命,那兩種毒都是針對生命而研發……而要那麼多的性命又要幹什麼。”
念澤眼睛突然閃過一絲光亮,似乎知道了些什麼。他轉身走到凝秋面前,低頭望着那個法陣思考了一會。“凝秋,我教你這個怎麼用。”
凝秋點點頭,“好。”
“你聽好,比如你想救人,你就拿着法陣對着要救的人說‘治療’,以此類推,想幹什麼幹什麼,很簡單。”念澤嘻嘻笑着指指吳傷劉欽陽,“試試?”
凝秋捏緊法杖點點頭,随即對着兩人開口:“治療。”
話音剛落,一個綠白色法陣便出現在兩人腳下,不一會劉欽陽擡起手恢複了傷勢。
“這上古的玩意這麼厲害。”劉欽陽說完感覺到吳傷動了一下,連忙裝作不知道繼續抱着她。
吳傷迷迷糊糊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把劉欽陽推開。“壓着我重死了,自己多重沒數啊。嗯?凝秋,你會法術啦?翼陽君…夢楚,這是……月引宗。”
“小吳,清醒過來就好。”念澤笑着點點頭,“蕭珩給了凝秋這個法仗,她能用這個施法自身也不需要法力。”
吳傷高興的拉過凝秋的雙手,像貼貓貓一般蹭她,“太好了。”
劉欽陽捂着腦袋坐起來看着吳傷笑得開心也沒說什麼,默默站起來拍拍衣服,伸手一拉破破爛爛的衣服,無奈歎了一口氣走到念澤旁邊。“你要幹什麼。”
“你們去莫陽離恒,那的人可能也中了潰靈散,很危險,你們過去也要注意。”念澤不帶任何表情說着,“對了,過去找一個穿着紅配綠衣服的老頭,讓他過來月引宗找我。”
劉欽陽聽完沒說什麼,默認同意。夢楚低頭沉思着,似乎不願意。
念澤或許是察覺到他的表情,轉頭擠出一個微笑,“不用擔心,豫鲸…我們會想辦法帶回來的。”
夢楚目光沉下去,擡起頭沖念澤笑了一下,“多謝翼陽君,你也小心,那我們就走了。”
“好,我會的。”念澤擡起手擺了擺,目光卻又看到了無名指上的戒指。“CSY.你怎麼,還不回來。”
轉頭去看莫陽的後山濃煙四起,連萬啟宗那邊都受到了影響,幾抹紅光像是大火,幾陣爆炸幾道光芒每一次都能随便要命,雖然那邊的敵人隻有神舊一個,可還是不能想象穩站上風是如何。
月引宗的山茶花香再次飄來,清冷淡雅讓人放松,鈴铛聲一響,似是回到了剛來這個世界時參加的仙門大會。
“噗。”念澤回想到蕭珩一本正經站在自己身旁的模樣就忍不住笑了出來,“怪不得剛來這就特别喜歡貼着他,原來是上輩子愛得太深。”
前面的空地冒起幾縷白煙,光秃秃的地上堆起一個個小山,順着小山看去,後面唰的閃過一個白色光芒。
“哎嘿嘿嘿嘿,乖徒兒,想師父了嗎?!”陌子卿站着劍上一躍而下,臉朝念澤就撲了過來。
“我靠了……正他媽傷感呢來個這麼東西……”念澤猛的側過身,就這麼看着陌子卿撲空摔了個狗吃屎。
陌子卿“哎呦”一聲捂着臉爬了起來,“徒兒,是為師啊,你不認得我了。我這英俊的容顔全被你毀了,嗚嗚嗚嗚。”
“好了好了别哭了,消停點。”念澤說着又看了一眼萬啟宗的方向,可這一看,便移不開視線了。
陌子卿望着念澤直勾勾看着自己,以為他要幹什麼連忙拉好衣服,“哎哎……我可告訴你啊,那蕭珩可是對你情有獨鐘的你别打我的注意……”
望着念澤就一步步向前走,不斷靠近自己,陌子剛閉上眼睛準備踢人,卻發現念澤繞過自己往後走了。
“?”陌子卿回頭一看,擡手擦了擦沒有汗水的額頭,“呼,吓死我了,還以為是沖我來的,原來是那小子回來了。”
蕭珩灰頭土臉的拖着一隻斷臂往這邊走來,身上的衣服被劃得破破爛爛,黑色的布料都能看出沾了很多血,左眼流下一抹血淚嘴邊是擦了好幾遍卻還是在的血。
念澤先是走了幾步繞過陌子卿,後面哽咽一聲直接跑了過去,“初思漾…”
蕭珩望着他笑笑,啞着嗓子安慰:“哭什麼,我這不是活着回來了嗎?”
“你這半死的樣子…哪像個活着的。”念澤紅着眼眶伸手抱住他,右手避開了他的斷臂輕輕摟住了腰。
蕭珩淡淡笑着,眼睛裡已經沒有光亮,就像一個呆愣的木偶。可看向念澤時,他的眼裡便再次亮起。
念宣抱着重傷的蕭軒走在後面,他嘴角有一抹血直直從嘴邊滑落到鎖骨,蒼白的臉上那抹血是唯一的顔色。懷裡的蕭軒毫無生氣,四肢耷拉着衣服随風飄起,嘴邊的血像是被擦過一樣,隻剩一些微紅。
陌子卿望着四人暗了暗目光,“還沒結束啊……”
“乖徒兒,來把蕭珩放開我給他療傷。”陌子卿笑着湊過去,念澤依依不舍的松開蕭珩扶着他坐下。“哎好。把月引宗的那瓶藥先給他吃一顆,好,來剩下的給我。這邊這個更嚴重啊…”陌子卿捏着藥瓶走向念宣,可在距離他一米遠是,心髒也猛的疼痛了一下。
心疼嗎?心疼,那是陌生人看到都會心疼的程度。
“你……把他放下來吧。”陌子卿收起笑容小心翼翼的問道。
念宣慢慢将目光移下,鼻尖瞬間紅起來,“我想抱着他。”
“好……”陌子卿答應下來更加小心的走過去蹲下,看了一眼蕭軒瞬間倒吸一口涼氣。“五感全失,七情被毀,全身筋脈被斷法力散盡……他這……很難救活啊。就算複活過來,他現在失去的怕也難恢複。”
念宣将臉貼在蕭軒的額頭,感受着冰涼的體溫語氣淡淡:“你盡管救,剩下的我幫他恢複。”
“我……有點難辦……”陌子卿回頭看蕭珩,皺着眉頭道:“能模仿懷惜舟的能力嗎?或者直接把他請來吧?”
蕭珩歎口氣搖搖頭,“不行,他的能力太強,我現在的法力還不夠,不過我可以暫時維持住他的神識,後面你帶着他們去月引宗好好療傷,外面交給我們。”
“啧,前面行,後面不行。”陌子卿看着他臉上有些生氣,“你傷成這個樣子怎麼可能……”
“我不是一個人。”蕭珩打斷他,“按我說的做。”
陌子卿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打開藥瓶将藥塞進蕭軒的嘴裡,随後讓出一個位置給蕭珩施法。
念澤默默看着想說什麼卻還是沒開口,剛才想還給蕭珩的鲸魚口哨也悄悄收了起來。
蕭珩擡起右手,如同下棋般撚了一片空白落下,隻聽見清脆的一聲“咔嗒”,蕭軒身體上所有重要部位都被标上了金色,随即蕭珩手心一轉大片白金色光芒包裹起蕭軒。
“好了,你們進去吧。”蕭珩喘了一口氣轉頭對上念澤的眼睛。
很冷,帶着懷疑,帶着愛意,帶着期待。
陌子卿看出什麼,轉頭咳了兩聲,“你們小心,我們先進去了。”說完去扶念宣,念宣抱起蕭軒步子很穩,慢慢随着陌子卿往裡走去。
蕭珩盤腿坐着,望着念澤的眼睛剛開口:“我……”
“你沒什麼想說的嗎?”念澤與他同時開口,“好,你先說。”
“對不起。”蕭珩低下頭。
念澤并不想聽到這個答案,“再說。”
“謝謝你。”蕭珩扣了扣手。
念澤抱起手翻個白眼,湊過去在蕭珩左手一看,果然沒有。“你騙了我很多次,我每一次都選擇相信你,可是當我不再相信你的時候,你應該比我早一步看出來。”
蕭珩像個孩子般嘟了嘟嘴,委屈巴巴的看着念澤,“等會我給你解釋好不好…”
“好。”念澤瞪了他一眼拿出青龍劍擺在身旁,“除了你和他們,還有誰去打了神舊。”
“趙方長。”蕭珩說完皺了一下眉頭,“神舊控制的豫鲸肉身已經被毀了,隻剩下魂魄。他在解決完神舊後就直接回了夢源……現在他說,神舊的封印被打開了四層,第五層還在破損,随時都可能破開。黎辰擊退他們一次後就帶着剩餘的弟子消失了,現在……來找我們了。”
兩人扭頭一看,密密麻麻的人頭正從月引宗前的空地上湧動着,他們前進的步伐整齊劃一,目光呆滞,法力充沛,一眼看不到盡頭。
念澤咬咬牙齒拿着青龍劍起身擋在蕭珩面前,“封印一共有幾層?”
“九層,一層代表九佛山一個宗門。”蕭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