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從馬側的背包中拿出了一根銀色短棍模樣的東西,遞給顔景。
溫妕始終盯着顔景的動作,看到這一幕稍稍有些疑惑,不知道那是什麼,作為暗器太長,作為武器太短。
豎耳聽去,隻在風中捕捉到了“縮……甩……”的幾個字眼。
就在她想要靠近些聽的時候——
“柳小姐……”
怯生生的呼喚引得溫妕應聲側目,看見一個撐着綢傘的女子,面色蒼白得有些病态。
“上次尋梅煮茶宴我們曾有過一面之緣,隻是不曾向柳小姐自報家門。”撐傘女子欠身行禮,低聲道,“我叫蘇妙嫣,是平江縣令的長女。”
溫妕記得她,是之前跟在高樂蓉身邊的女子。
方才開始所有女子都有意無意地繞着溫妕走,自從顔景特意接了她的花之後,她周圍的女子更是憤恨得一哄而散,将她一人留在原地。
她隐約猜到了是因為顔景明目張膽的偏愛,讓她成為了衆矢之的。
這樣的孤立一旦開始,除非有位高權重之人下場,否則就無法停止。
蘇妙嫣家世并不顯赫,這樣貿然靠近她容易被一同排擠。
她是有目的地接近顔景,被孤立也并非大事,最多不過失敗後回歸江湖。
而小門小戶的小姐大多将終身依靠社交圈存活,被排擠對她們來說是滅頂之災。
故而溫妕退開幾步,輕聲說:“抱歉,我不太方便。”
說罷,轉身便要走。
蘇妙嫣攥着傘柄的手緊了幾分,指尖都有些發白,似乎在做着什麼心理建設,最終鼓足勇氣擡頭提高聲音:
“柳小姐,留步!”
溫妕的腳步一頓,回身望向蘇妙嫣疑惑歪頭:“蘇小姐有什麼事情?”
“我……”蘇妙嫣撞上溫妕的眼眸一愣,又低下頭快速回憶自己之前想的托詞,“……我隻是,想與小姐交朋友。”
“交朋友?”溫妕被這話砸得怔忡。
柳青隻是商賈之女,為什麼要特意過來與她交朋友?
是為了顔景?
“如若你有什麼事情想要求顔景,我可以幫你轉達。”
“不,不是的。”蘇妙嫣輕輕咬了咬唇,“我隻是與小姐一見如故,所以才……”
話還沒說完,一聲沉悶而雄渾的聲音就打斷了她的話語。
“咚——”
金鑼聲驟然在空氣中炸開,圍獵場的入口開放!
周圍的喧嚣瞬間達到了頂點,人群的歡呼聲、馬蹄的踏地聲交織在一起,馳騁而入。
溫妕連忙望去,發現顔景早已消失了身影,她想聽的話也已經聽不到了。
她有些惋惜,但也無可奈何,長歎一口氣後想起蘇妙嫣還在身側說着什麼,随即耐下性子偏頭問道:“抱歉,你剛剛說了什麼?”
蘇妙嫣讀出了溫妕的心情低落,躊躇半刻之後,才柔聲說:“沒,沒什麼。”
溫妕并不擅長應對這樣類型的女子,聽她這樣說也便不再追問,行禮告辭:“那麼,我先走了。”
第二次轉身決定離開的時候,兀地感知到了某種氣息,渾身一僵。
殺氣!
隻出現了一瞬,但還是被她敏銳地捕捉到了。溫妕蓦然轉頭,望向殺氣來源,發現是從圍場之中而來的。
圍場中的獵物大多無害,如何需要那麼濃厚的殺意?
除非……有人想要趁亂殺人!
蘇妙嫣看着溫妕的背影,總覺得就這樣讓她離開的話,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見面了。
她不能就這樣走了,她要彌補自己犯下的錯事。
蘇妙嫣又猶豫半晌之後,上前拉了拉溫妕的衣袖,将手中的小罐子捧上:“這是我家鄉的藥丸,據說能夠救人一……”
“好的,謝謝你。”
溫妕滿心想着那股殺氣走向,沒心情再與蘇妙嫣來回推扯,想來能當成見面禮送人的應當也不是貴重之物,便直接接過小罐飛快說道:“下次見。”
說罷,步履匆匆地向遠方而去。
她不能就這樣待在等候區。
她要去一探究竟,免得不可挽回的事情發生。
蘇妙嫣還未反應過來,手中就一空,懵懵眨眼。
許久之後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終于……送出去了。
如此一來,草原神也會原諒她了吧。
蘇妙嫣緊張的雙肩緩緩落下,如釋重負,須臾後忽然想起少女方才說的話。
【下次見。】
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她慢慢将手指蜷縮收回,面上浮現出紅暈與笑意。
這句話的意思是不是,柳青還願意與她相見……
柳青或許并不讨厭她。
說不定,真的能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