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高,這個新上任的羅網首領,是很多人都瞧不上眼的。
對此,趙高心知肚明,也不打算去暗地裡報複。
至于為什麼,當然不是他趙高多麼的有容人之量,純粹就是沒有合适的時機把人幹掉罷了。
趙高也很有自知之明,他的權勢都來自于嬴政的信任,因此從不把針對嬴政心腹的事放在明面上。
故而,趙高一收到蓋聶送來的一手資料就開始安排了。
“小蜘蛛小蜘蛛,乖一點,拜托你們輪着去這個地方織織網。隻要把熊啟幹過的事說過的話全告訴我,我就給你們吃好吃的。”
“快去快去。”
一群小蜘蛛走窗戶出了門。
趙高順利哄走一批小夥伴,擦了擦汗:“能用的人還是少啊。”
搞的他還得派小夥伴們出門幹活。
“叩叩”
敲門聲響起,趙高沒讓外面的人進來,顯然後者很識趣,就在門外說話:“大人,小公子又在鬧了。”
趙高:“……知道了,我一會兒就去。”
如果不是通知他去哄孩子就更好了。
胡亥生氣了。
胡亥單方面生扶蘇的氣。
不就是蕩秋千(挂樹上)嗎?扶蘇那個僞君子至于生氣到用水淹了整個庭院嗎?
扶蘇水淹庭院的事,嬴政作為父親并未處罰他,而是責令胡亥搬回自己的住所,連嬴天明都讓公孫麗帶出宮外去住了。
胡亥自然不滿意這個結果。嬴天明搬家就算了,怎麼連他都要搬走?他可是扶蘇的親弟弟!
嬴政:“我還是你親父王呢,怎麼沒見你住章台宮去。”
胡亥:“……兒臣這不是怕打擾您。”
嬴政:“巧了,寡人也怕你打擾你大哥。”
說罷,胡亥就被拎着後衣領塞到了趙高懷裡,嬴政還說:“既然不願意回你的住所,那就去趙高那裡住着。正好讓他教你學學律令,知道什麼叫規矩。”
胡亥簡直要大喊一聲偏心。
趙高:“小公子,您不也是被王上偏心的麼?何苦這般火大。”
胡亥小小的身子站在桌子上,沖他投來蔑視目光:“你知道什麼!”
趙高笑眯眯道:“奴婢不懂,所以鬥膽請小公子講解。”
“大膽!”胡亥怒目圓瞪,跳下來砸在趙高身上胡亂撲騰:“竟敢要求本公子向你解釋!”
生平第一次,趙高認識到了熊孩子的威力。
趙高臉上仍挂着笑,心裡卻生無可戀地想早點去弄死熊啟。
人生愁雲慘淡,唯有幹壞事不可辜負。
與此同時,扶蘇回到他的甘泉宮,正抱着嬴天明看仆婢們動作利落晾曬他的衣物。
“公孫掌事都做官了,居然還有忙到照看不了你的時候,都怪父王,你說是不是啊小天明?”
嬴天明不說話,隻是吃手手。
“殿下……”
菱餘目光擔憂:“您這麼說大王會不會不太好。”
扶蘇義正辭嚴:“未來說父王壞話的人多了去了,說話比孤難聽的也比比皆是,對比之下父王隻會認為孤孝順。”
“……啊?”
菱餘聽了腦子發懵,且不提誰這麼大的膽子敢說秦王壞話,這種用對比突顯孝順的邏輯是怎麼運轉的?
她這邊腦子還沒轉過彎來,扶蘇又跳到了下一個話題:“聽說父王下令,選了一批官吏女兒去幫公孫掌事?”
“奴婢也聽底下議論過,聽說選出來的小姐們年紀雖然小,做事卻極有條理,幫了公孫大人不少忙。”
提起公孫麗,菱餘也是不免羨慕。盡管入宮前就已經懷了孩子,仍得王上青眼順利留下,如今也得了正經官身能去到宮外。
王上甚至是先給官身,而後才取了她身上的後宮位份。
在菱餘看來,公孫麗簡直是走了大運。
女子前朝為官,不說這是頭一遭,也定有數不清的刁難。這些阻力全因為大王撐腰而不敢冒頭。
“孤記得,你認字。”
扶蘇冷不丁出聲,菱餘才驚覺自己在主子面前走神了。
菱餘惶恐磕頭:“奴婢該死!竟怠慢了公子,求公子責罰!”
“别怕。”
扶蘇單手撫摸嬴天明的小腦袋瓜,如同在哄小寵物,語氣也輕柔無比。他像是自言自語地說:“公孫掌事手下雖然不缺幫手,她管着的繡娘們卻未必識字。你去府庫那裡支些識字用的物件,找公孫掌事說,孤派你過去教人識字。”
菱餘小心翼翼,動作很小地擡頭:“聽聞織造坊的繡娘每日起早貪黑,忙得天昏地暗隻為一日可織出上百匹布料。奴婢隻怕公孫大人,未必會答應讓繡娘識字。”
“她一定會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