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十分小,隻有頭發絲般粗細,滲出一道紅色的血痕來。
若不是白拂英時刻關注着自己的身體狀況,恐怕很難第一時間發現。
白拂英恢複能力極強,這樣的傷隻在她身上出現了一瞬,轉眼間就徹底愈合了。
但這不代表她就能忽略這道小傷口。
白拂英視線掠過上下左右四面牆壁,想起這道傷口出現時的情況,心中忽然有了計較。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些看似簡陋樸實的牆壁,其實也暗藏玄機。
白拂英左手持劍,走到一面牆壁前,将右掌按在牆壁上,調動靈氣浸入牆中屏氣凝神。
冷意順着陌生石料蔓延到她掌心,其中還混雜着些許異常的劍氣。
這股劍氣十分奇怪,倒不像是普通的劍氣,反而更持久、更無序。
它們銳利又混亂,像是被囚禁在石牆中,偶爾有幾縷穿出牆壁。它們深藏其中,如果不湊近了仔細感知,很難發現。
半晌,白拂英才放下手臂,低頭看了眼右手掌心。
她的靈氣與牆壁裡的力量接觸,兩邊發生了沖突。而她的手掌作為與牆壁的連接點,自然也受到了波及。
白拂英看了一眼,就把手撂下,臉上甚至沒出現任何痛苦神色,好像受傷的不是自己一般。
她已經習慣了。
右手受傷用不了劍,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反正左手還能用。
至于這牆裡的莫名劍氣……
白拂英轉過身,不再去看那面牆壁 心中已經有了猜測。
應該是被特意封存在牆中的。
而且随着她不斷前進,封印越來越弱,牆内的劍氣卻越來越強了,現在隻是一點微不足道的小傷,等一下可就不一定了。
但要她這麼打道回府,她卻是不甘心的。
這麼想着,白拂英腳步沒停,沿着唯一道路繼續向前走。
——就讓她看看,這神秘黑暗的通道盡頭,到底藏了什麼好東西吧。
果然不出她所料,随着她不斷向前,牆壁内的劍氣愈發躁動起來。
之前不仔細看還發現不了,現在這些劍氣卻張牙舞爪,存在感十足,連攻擊的頻率也高上了不少。
白拂英走在這黑暗逼仄的甬道内,竟感覺到了一股如芒刺在背般的壓迫感。
她的左手握緊劍向前,随時提防着劍氣的攻擊。隻是這些劍氣從四面八方襲來,即使是她,也難以全部阻擋。
沒過多久,她裸露的皮膚上便多出了不少細小的傷口。
這些傷口快速出現,又在強大體質的作用下快速愈合,又再度出現,就這樣反反複複。
漸漸地,白拂英也感覺到了吃力。
随着她的前進,原本細如發絲的劍氣,已經如匕首般大小,她能明顯感覺到,傷口變大了,恢複速度卻變慢了。
而攻擊的強度還在不斷增加……
終于,白拂英停止了前進的腳步。
黑色的長袍被鮮血浸透,顔色愈發深沉,鮮血從她身體每一處傷口中湧出,幾乎将她染成了一個血人。
黏膩的血順着臉頰流下,被白拂英随意拭去。她就這樣站在細細密密的劍氣中,擡着頭,靜靜地看向前方。
那裡不再是一成不變的石牆。
白色的光芒将整個通道盡數填滿,過于強烈的光阻隔了白拂英的視線。
站在通道前,她隻能看見,白光中無數混亂的靈氣糾纏在一起,如同海浪般翻湧,散發着毀天滅地般的氣勢。
而在她凝神細看的一瞬間,那些剛剛還在流動的光立刻靜止了!
甯靜到詭異的畫面鋪展在白拂英的眼前,柔和的光仿佛在引誘她繼續向前。
白拂英拿出個空的丹藥瓶。
丹藥瓶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快速墜入到白光之中。而就在瓷瓶與白光接觸的刹那,隻聽一聲細微的響。
在她凝重的目光下,丹藥瓶連一絲滞留都沒有,瞬息間便化作齑粉,紛紛揚揚消散在空中。
白拂英深吸一口氣。
若說她剛抗過的劍氣如細雨般綿密,那面前這些劍氣便是能夠将一切都毀滅的暴風雨。
物也好,人也好,一旦被卷入其中,就會被立刻吞噬,連渣都不剩。
她恢複雖快,但畢竟是血肉之軀,即使真能走過這光幕,恐怕也要丢掉半條命了。
這真的值得嗎?
白拂英眯起眼,不由得揣摩起了劍氣主人設下這重重關卡的真正目的。
考驗?單純的陷阱?
還是說,是她走錯路了?
倒也不是不可能。
白拂英又想到之前經過的那幾條岔路。
也不知那些進到第三通道的人現在如何了。
白拂英一邊出神地想着,一邊不斷扔一些無用的東西試探,借此機會觀察劍氣運轉的路線。
看了一會兒,還真讓她發現了一些門道。
比如這些劍氣,是按照一定規律攻擊變化的,就好像一段反複播放的畫面,并非真正無序。
隻是它們數量太多,叫人很難輕易摸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