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洲的人,怎麼會出現在太荒?
而且這些人看着也不像是被流放過來的。
白拂英若有所思地望着三人的背影,半晌才緩緩收回目光,快步下樓,走到黑心面前。
黑心正倚在櫃台邊上,用指尖撥弄着算盤珠子。
餘光捕捉到白拂英的身影,她瞥她一眼,慢悠悠地說道:“喲,總算舍得出來了?”
白拂英掏出靈石交了接下來幾日的房費,看着黑心登記完,她想了想,問道:“那些人怎麼回事?”
“那些人?”黑心指尖頓了頓,“你是說剛剛那三個中洲人?”
白拂英點點頭。
黑心挑眉:“你不是中洲來的嗎?對中洲的事,你應該比我清楚才對啊。”
白拂英不語,隻等着她回答。
見她軟硬不吃,黑心也無奈地歎息了一聲:“好吧好吧,反正你出去打聽也能打聽到……最近那個朔月秘境,不是有動靜了嗎?”
白拂英道:“我自然知道。”
“都說朔月秘境裡的東西,是上古修士傳承。”黑心撥弄着算盤,無所謂地說道,“即使是中洲,也沒幾個上古秘境,那些仙門大族的,就盯上傳承了呗。”
比起這些人本身,更令人在意的,是他們進入太荒的手段。
太荒有兩層屏障。
一層是自然屏障。太荒周圍群山環繞,山高地險,内有瘴氣彌漫,等閑人不得出;
第二層便是人為布下的結界,将一切靈氣源都隔絕起來,隻有拿了太荒令的人,才能短暫出入。
而除了這兩層屏障,太荒山外還有中洲各弟子值守,一旦發現不對就立即上報情況。
當中洲需要放逐犯人時,便由弟子領取臨時太荒令,乘坐飛舟越過瘴氣屏障,将犯人扔在太荒範圍内便立即返回。
也就是說,外界是有手段進入太荒的,雖然逗留的時間不能太長。
白拂英捏起一塊靈石在手中轉着,思緒已經飄到了剛剛那三位中洲弟子身上。
他們既然進來了,身上一定有太荒令吧?
可惜的是,太荒令與神魂綁定,時間一長自動銷毀,無法搶奪也無法轉讓。
就算殺了他們,她也出不去。
這樣的話,那三人就沒什麼利用價值了。
想到這裡,白拂英搖搖頭。
那三人進了太荒,卻那麼驕傲那麼自信,絲毫沒意識到太荒的危險。
卻不知在太荒修士的眼中,他們和案闆上待宰的羔羊也沒什麼區别了。
縱然修為不如,但太荒修為陰招極多,人人會毒,稍不留意,就容易陰溝裡翻船。
至于中洲這幾位嘛……嗯,祝他們成功吧。
胡思亂想這麼一會兒工夫,黑心登記完畢了。
白拂英放下靈石,準備出門。
至于目的地,是她極不願意去又不得不去的地方——城主府。
看着還算氣派的城主府,又看了看守在城主府門口的兩名修士,白拂英定了定神,将令牌給他們看了。
兩人見到令牌,自然不敢阻攔,就直接放她進去了。
城主府的總管秦闊已經迎出來了。
他圓滾滾的身體那麼靈活,輕輕一扭,就鑽過大門,來到她身邊,胖胖的臉上露出笑意。
“原來是白姑娘來了啊。”
這條瞿不知的狗腿子,也是個會看人下菜碟的家夥。
前世她幾次逃脫失敗,這老狗也出了不少力……白拂英眼睛動了動。
她決定找個機會把這條忠心的狗給幹掉。
不過這事還要仔細籌劃,現在卻做不來,畢竟這可是瞿不知的地盤。
白拂英心下厭惡,面上卻不動聲色,隻平靜地說道:“秦總管,我來拜訪城主。”
“好,已經叫人去問城主了。”
說話時,兩人穿過一片花園。
此時正值春夏之交,花園中綠意盎然,更有繁花盛開、蝴蝶蹁跹,一片生機勃勃之景。
白拂英掃過一片低矮的花叢,目光在落花上停駐幾息,随即慢慢收回。
她被囚禁在城主府許久,這片小小的花園,她看了無數遍,早就看膩了。
秦闊沒察覺到她的厭煩,還在和她喋喋不休地介紹着城主府。
白拂英也沒打斷,有一搭沒一搭地聽着。她雖然厭煩秦闊,卻也知道,他的态度也是一種信号。
瞿不知不想對她出手,至少現在是這樣的。
穿過花園,又走了一段路,白拂英便被帶到會客的房間中。
秦闊恭恭敬敬地解釋道:“白姑娘可否在這裡等上片刻?城主馬上處理完公務就過來。”
公務?太荒城這鬼地方,能有什麼公務?
瞿不知怕不是正在療傷。
白拂英暗自猜測着,臉上神色不變:“我等一會兒也沒什麼。”
秦闊見她沒有胡攪蠻纏,輕輕松了一口氣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