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修背對着她,站在一片虛幻的白光之中,似是一座不會動的雕像。
白拂英看不到她的面容,也不知道她是誰。
她隻能以一種獨特的視角,靜靜注視着這個陌生的女人,看着她的白衣被風鼓動,獵獵作響。
倏地,白拂英目光一凝。
那女子突然動了起來!
她舉起了那把劍。
當這把劍露出鋒芒的刹那,一道劍光帶着鋪天蓋地的力量,朝着虛無的畫面中劈斬而去。
它的速度比電光還要快,劃破了寂靜、斬斷了高山,朝着遙遠的天穹襲去!
莫名的劍韻從攻擊中溢出,轉瞬間便形成風暴,将附近的一切有形無形之物都碾成虛無!
白光片片破碎紛飛,露出下方虛無的黑色,在那強大劍韻的沖擊下,白拂英心神搖曳,神魂如同飄搖的燭火,左右搖擺,幾乎當場熄滅。
但這種搖擺隻持續了瞬間,白拂英立刻從迷茫的狀态中掙脫,穩住心神。
“嗯?”
帶着疑惑意味的聲音從劍光中傳來,白拂英瞬間睜大眼。
在她驚疑不定的視線中,那個孤高的背影忽然動了動,緩緩地轉過來。
劍意撩起的風吹動她的頭發,她的白衣拂動,在風與光中獵獵作響。
刹那間,她轉過身,一雙微微上挑的眼準确無誤地看向了白拂英的方向。
随之而來的,是第二道沖天而起的劍光!!
劍光一出,天地破碎,白拂英瞳孔微縮,甚至沒來得及做出任何抵抗,攻擊就沖到了她的身前!
撕裂般的疼痛自神魂上傳來,白拂英被毫不留情地驅逐出那段意識碎片。
在被排斥出去的刹那,她下意識地朝着劍光中看過去,卻隻看到了一雙碧綠色的眼。
下一瞬間,她已經從恍惚的狀态中脫離,又回到了那個狹小、潮濕的房間,手裡還死死攥着那個小木雕。
雖然神魂已經脫離,但白拂英的心神卻還停留在那驚豔的一劍上,久久不能平靜。
那是怎樣的一劍?
一切的言語都不足以形容它的威力。
那樣輕描淡寫,卻能毀滅一切、抹殺一切。
好像它不是劍,而是死亡本身。
喉頭傳來血腥味,白拂英按了按胸口,勉強平複了紛亂的情緒,看向手中的小木雕。
原本完整的木雕,現在已經四分五裂了。
好像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将它切成了無數截,每一截的切口都是那麼光滑整齊,那麼一氣呵成。
上面附着的劍意失去了憑依,逐漸逸散到空氣中。
要不了多久,劍意就會徹底流失。屆時,它就隻是幾段稍微堅硬些的碎木頭。
白拂英看着自己的掌心。
它就這樣安靜地躺在她的手中,睜着粗糙的雙眼,以一種極為冷酷的姿态看着她。
默了默,白拂英到底還是沒把它扔掉,隻是将它塞進一個盒子裡,扔進了儲物袋。
反正也不占地方,暫且留着吧。
做完這些,白拂英閉了閉眼,整理起剛剛自己在小木雕上獲得的信息。
那個女修,不出意外,就是小木雕以及上面劍意的主人了。
劍……
白拂英摩挲着自己的劍,不由得想起了瞿不知讓她找的那把劍。
自然而然地,她又想起了朔月秘境,心中隐隐有了猜測。
她在幻影中看到的白衣女修,會不會和朔月秘境有關聯?
更進一步說,她也許就是朔月秘境的主人?
同樣在太荒,同樣身份未知,同樣實力強大,又在差不多的時間現世。
而且……同樣和劍有關聯。
太荒自古就是貧瘠之地,白拂英可不覺得就那麼巧合,會有兩名同樣強大的修士會在這鬼地方留下傳承。
既然這樣的話,她拿到小木雕,也算掌握了先機。
隻是……
白拂英皺起眉。
看到那劍影的幻象,她隐隐有了些許明悟。
但那念頭太快,一閃而逝,她沒能完全抓住。況且她現在思緒太亂,一時間無法思考。
思索片刻,白拂英閉上眼,調動心念,試圖模仿幻象,用出屬于自己的劍意。
過了良久,無事發生。
白拂英也沒有失落。
畢竟她是半個野路子,前世今生都沒接受過更高級的教導,對劍意的概念都不甚了解。
僅憑一次參悟,就徹底掌握劍意,未免也太過異想天開了。
但難歸難,白拂英卻沒有放棄的意思。
劍意對戰鬥力的增幅太大了,即使隻是普通的劍氣,隻要附着了劍意,威力就能翻倍。
對現在的她來說,劍意無疑是極具誘惑力的。
一連幾日的天氣都是陰雨連綿,暴雨席卷了整個太荒,即使偶有雨停之時,也有狂風怒号不息。
屋内潮意更重,牆角又冒出幾朵色彩鮮豔的蘑菇來。
算了算時間,秘境開啟,也就在這幾日了。
白拂英走到窗邊,目光穿過鱗次栉比的商鋪,看向遙遠的天際。
天邊已滿是濃雲,一層一層的陰雲堆疊在一起,黑壓壓的一片。雲層中有紫紅色蛇狀雷電穿行,看上去甚是壯觀。
秘境開啟需要大量的靈氣,而這些雷雲,正是秘境開啟的先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