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院子裡有一棵棗樹。
那是秦鋒爺爺秦滿倉年輕時候在外地帶回來的。結得是黑山村頭一份兒好吃的棗子。往年一到秋天,不等秦寶山去把棗子收回來,村裡那群皮孩子就早把棗子撸光了。
棗子是好東西,老話有言:一日食三棗,百歲不顯老。
如今秦鋒和柳柏搬進小院兒,這棗子算是免了村裡孩子的毒手。
一早上,幾縷明晃晃的光線透過棗樹枝葉打下來,秦鋒擡頭眯眼看了看。
昨天他幹得活兒多,從地的一頭到另一頭,按着田壟割麥穗,他比周圍其他割麥的莊稼把式遠出一大截。
所以今天晚點兒去也沒啥。
這麼想着,他三兩下爬上棗樹。
樹枝兒最高點的果子最紅,應當也是最甜,他全給撸下來裹進衣服裡。
柳柏抱着被子從屋裡出來,打算趁着今兒個天氣好曬一曬。
他和秦鋒的喜被是他親手做的,料子好,棉花好,七八斤重的雙人被繡着鴛鴦戲水。
他平時都很小心仔細的打理。
剛把被子挂上晾衣繩,突然有個東西不輕不重地砸到他頭上。
一擡頭,秦鋒滿臉笑容:“給,吃棗。”
一顆紅彤彤飽滿圓潤的棗子遞到面前。
柳柏看了看秦鋒懷裡兜着的紅棗,又擡頭看了眼果實累累的棗樹,一個想法突然閃現在腦海。
*
秦小滿最近起得都很早,他要趕着病剛好的小雞崽到河邊找食兒。
找不到食兒的時候,他得漫山遍野的割草拿回來喂。
今天他同樣起了個早,草草吃完飯就趕着雞崽出去了。
在河邊兒一邊溜雞崽,他還一邊在淺窪裡摸了幾條泥鳅幾個田螺。
柳柏說這些拿回去,攢一攢可以做成好吃的,他樂此不疲。
溜了一早晨,太陽越升越高,他溜達着往回走。
一進家門,突然有股不同尋常的香氣鑽進他的鼻子。
這種陌生又熟悉的味道......
甜的......
是糖!
他炮火點着一樣竄進廚房:“哥夫,你做啥好吃的呢?”
柳柏正在搗棗泥。
棗子先前已經被他清洗幹淨去了核兒,現下還需要搗碎了才能用。原本是挺費時費力的活兒,但是......
“要做一樣糕點,用新鮮的棗子,再加點兒蜂蜜,酸酸甜甜的,應該挺好吃。”
“是嘛。”秦小滿兩眼放光。
昨天陶竹留下的幾塊兒糕點他都嘗了,那味道,簡直了。
“哥夫,我幫你!”
他直接拿過柳柏手中的搗杵:“我來我來,我力氣大,這活交給我。”
“行,我正好把蜂窩上的蜂蜜剝下來。”
“你哥先前整個兒的把馬蜂窩扔在地洞裡,一點兒沒處理,差點白瞎了。”
“我哥是不會過日子。”
“昨晚做的菜那是啥啊,是人吃的嗎?”
“還是哥夫好,不僅會做菜還會做點心。”
“哥夫,你咋那麼厲害呢!”
秦小滿小嘴兒叭叭的,直接把柳柏誇不好意思了。
“我就是試着做做,能不能成還不一定......”
“能成,肯定能成。”
“哥夫啥時候沒做成過。”
“我敢拍着胸脯保證肯定能成。”
“哥夫你盡管放開手做,我在旁邊兒幫你。”
這麼一番誇贊下來,柳柏心裡美滋滋的有了些底。
他昨天也是第一次吃點心。
點心細膩綿軟的口感,不同于他曾經吃過的任何食物,當然也帶來了其他食物沒有的幸福與滿足。
這麼吃了一次,他就記住了每種點心的味道。
咂摸咂摸,似乎還大概知道用了些什麼東西。
而且要做一樣吃食,方法逃不過煎炒烹炸那麼幾樣。
這麼想着,大體思路有了,他今天又恰巧碰見合适的食材,這才決定試一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