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澤連頭都沒回,隻是沖她們擺擺手,示意她們先回去:“我找朋友!吃晚飯的時候回來!”
秦母見秦澤又跑沒影了,歎了口氣。
當着秦葉的面,她解開油紙,裡面是四個熱氣騰騰的白面肉包:“哎呀,這個死孩子!”
她罵了句,臉上卻是笑着的。
她是秦澤的親娘,自然知道秦澤是嘴硬心軟。他要是真不想給秦葉吃,怎麼可能不多不少送來四個包子?她一個人可吃不下四個。
“葉葉,給,拿着吃。”
秦母笑着将油紙包遞到秦葉面前,不忘替秦澤說好話,“你弟弟嘴壞,心不壞,你能不能别讨厭他?他不是壞孩子。”
原主跟秦澤是雙胞胎,但平時的交流并不多。
小時候受到大伯母的挑唆,原主一直覺得秦父秦母重男輕女,趁着秦父秦母出去幹活,沒少欺負秦澤。騙他吃泥巴喝髒水都是小事,還偷偷用繡花針紮秦澤,哄他去山裡找狼。
兩人長大後,秦澤性子野,成了村子裡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
原主怕秦澤會對她動手,不敢再欺負他,但還是看不慣秦澤。她讨厭秦澤的蠻橫無賴,隻喜歡像安楚強一樣的文化人。
秦葉咬着熱乎乎的肉包子,心裡是說不出的滋味。
她倒不讨厭秦澤,隻是單純有點發愁。
秦澤能長歪,跟秦家的氛圍環境脫不了幹系。經過短暫的接觸,她能感覺到,秦澤心不壞。
可要是不早早加以幹預引導,以秦澤的性子,誤入歧途也是遲早的事。
秦葉為了維持原主的人設,沒敢直接說她不讨厭秦澤,而是說:“娘,我不打算繼續讨厭小澤了。我想了想,他還挺聽話的,比村裡其他人的弟弟強多了。”
她不忘開玩笑讓秦母寬心:“何況,他還拿肉包給我吃呢!就算是看在包子的份上!”
秦母聽完她的話,憂心忡忡皺着的眉頭終于舒展下來,連連說了幾遍好:“好孩子,好孩子,你和小澤都是娘的好孩子。”
這個年代的肉包子,要比前世的肉包子大一圈。
不過秦葉餓狠了,三兩口就消滅掉了一個:“娘,您也吃呀。”
秦葉見秦母捧着剩下的包子吞口水,卻又舍不得吃,直接拿起一個遞到秦母嘴邊:“别說您不吃,要給我們省着,否則我要生氣了。”
在這個年代,白面肉包子放在誰家,都是稀罕的吃食。
秦葉不可能不顧着秦家其他人,一口氣把包子全部都吃掉:“我吃一個,娘吃一個,剩下兩個帶回去給爹和小澤。”
秦母心裡格外熨帖,又在心裡感慨了一番女兒真的長大了。
随後,她接過包子,雙手捧着,小口小口地咬着吃完了。
……
秦葉和秦母前腳剛走回村裡,李全和同事老何後腳騎着侉子摩托車到了村口。
身穿綠制服配警棍的公安,還騎着馬力十足的侉子摩托。
在村裡,這兩樣單拎出來一件,都是奪人眼球的存在。二者同時出現在村口,覺星村村民們當場炸了鍋。
“好家夥!付金鳳真帶着秦葉報公安了???”
“栓子娘,哎呦,你扶我一點兒,我腿軟。早上我偷了鄰家一顆雞蛋,公安不會抓我去槍.斃吧?”
李全:“……”
他清了清嗓子,準備趁着看熱鬧的人多,向村民們普法,告訴大家公安不會随便槍.斃人。
他才剛擠出笑容,同說自己偷了雞蛋的大嬸對上視線。
對方哇得大叫一聲,拔腿就跑。大娘這一跑,膽子小的村民都跟着一起跑了,村裡頓時一片雞飛狗跳。
秦葉看着驚慌逃竄的村裡人,替李全默哀了三秒鐘。
農村普法任重道遠,李全小同志仍需努力呐~
“你就是報案人秦葉是吧?”
老何是快要退休的老公安,對這樣的情況見怪不怪。
他揉着酸疼的後腰走下摩托,說道:“你說有人目擊安楚強把你推進河裡,還請你帶我們找目擊證人,我們需要找他了解一下情況。”
秦葉點點頭,領着李全和老何往曬谷場走,不忘糾正老何話裡不嚴謹之處:“救我上岸的,是我大伯秦糧平。我隻是懷疑他目擊現場,并包庇兇手安楚強。”
“安楚強約我在河邊見面的時間,是昨天下午三點整。談話隻持續了不到三分鐘,我們發生了口角,他趁我不備,将我推進河裡。”
她根據原主的記憶,又順了一遍時間線,“秦糧平将我救上岸,并抱到村民來往密集的小路上,應該是昨天下午三點四十分左右。”
老何沒想到一個小村子裡的姑娘,陳述案情的思路能如此清晰,比起多年的老公安也不遑多讓。
他有了點興緻:“據我所知,從你被救上岸,到今天早上在家裡醒來,這段時間,你一直處于失去意識的昏迷狀态。目擊的村民都沒有手表,你怎麼能确定自己被救上來的時間?”
秦葉淡定道:“昨天是15号,每個月15日,我們村都會召開生産大會。每次大會,都會在下午三點半準時結束,昨天也不例外。”
“當時,村民們剛剛從召開大會的打谷場離開,準備回家做飯。我估計過打谷場與目擊地點的距離,按照正常的腳程,大概需要十分鐘左右。我因此推測,村民目擊到秦糧平救我的時間是3:40左右。”
從河邊到村民的目擊地點,隻有不到三分鐘的腳程。
除去各種外力因素,秦糧平救原主的時間,應該在下午的3:30左右。
根據秦糧平的說法,他在原主落水的第一時間,就對原主進行了救助。可實際上,原主落水的時間,是3:05左右。
也就是說,中間20多分鐘被秦糧平輕飄飄抹去了。
原主在水中苦苦掙紮的這20多分鐘裡,秦糧平到底在哪呢?他是在岸邊冷靜地看着這一切?還是出現在了别的地方?
他又為什麼要抹去兇手安楚強的痕迹,編造出原主投河自殺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