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次鬧矛盾後,我又擅自停藥,抑郁來時更加控制不了情緒,而且這次的藥劑增量了很多,我每次吃完隻覺得困乏無力,仿佛什麼事情都讓我失去了興趣,我努力逗自己卻還是高興不起來一點,我不想以這種姿态面對他,也不想把自己的壞情緒全甩給他,所以……還是及時止損吧。”
楊知溪神色有幾分惋惜,追問道:“那你還喜歡他嗎?”
江笙被問頓住了手上的動作,眼底似有糾結,片刻後長睫抖動,一笑帶過:“當然喜歡,但我現在的樣子并不合适。”
“我懂了。”楊知溪說。
一周後,沈賀嶼情況恢複的很好,丢掉了輪椅完全可以正常走動。
江笙自從被偷拍後心裡有了陰影,沒有再進過學校一步,跟沈賀嶼約在商場見面。
沈賀嶼來的比她早,她剛坐下,沈賀嶼就從背後拿出一束花放在她面前。
“今天什麼日子?”江笙不明白突然送花做什麼。
沈賀嶼将花往前推了推,搖頭說:“不是特别節日,就是想買花送你。”
“……”
“不喜歡嗎?”見江笙久久沒動作,沈賀嶼有些慌神,恢複期間和江笙見不了面,隻能靠聊天,但聊天對話肉眼可見的越來越少,江笙的變化讓他始料不及。
“沒有。”江笙看向他笑了,“你用心了,對了,你的傷口恢複的還好嗎?會疼嗎?”
看見她笑,沈賀嶼心跳平穩了些,跟着笑:“完全沒問題,傷口也結痂長好了。”
“那就好,下樓要小心看路。”江笙說,“你們什麼時候放假?”
“十二月底,還有一個月。”
他回答完,期待江笙下句會問什麼,明亮的眼睛眨了又眨,就這樣靜靜等了幾分鐘,沒等到江笙的下句。
沈賀嶼心急如焚,忍不住說:“江笙……你最近變得,好奇怪啊?”
江笙神色一頓,擠出抹笑:“讓你很陌生吧。”
“陌生談不上,就是……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沈賀嶼憂心問。
“沒有。”江笙不想再提那件事,想起來就莫名煩躁,她勸慰沈賀嶼,“我對你沒有那麼彎彎繞繞,我既然說原諒你了,就是真的原諒,過去的事就别再提了。”
“可你……最近都不怎麼理我……”沈賀嶼一臉頹氣,語氣動搖不安,“是覺得我煩人了嗎?”
江笙欲言又止,想要解釋卻無從下口。
自從病情加重後,她就發現自己快成木頭人了,不止語言功能下降,說話做事總會慢一拍,常常跑神而忽略對方在說什麼,甚至像今天這樣,聽到消息大腦卻停止思考,隻剩一片空白
她有些絕望現在的自己,但也更加堅定了心中的想法。
“我覺得我們——”
話未完,沈賀嶼突然牽起她的手急切道:
“江笙,你能不能也給我畫一副,無論什麼内容都好,隻要是你親手畫的。”沈賀嶼請求道。
江笙輕皺眉頭,感到突然:“為、為什麼?”
沈賀嶼賣乖說:“因為你畫的就是很好啊,能得到你親手為我作的畫,意義非凡。”
江笙心中苦笑,在她放棄後又給她鼓勵,已經太遲沒有意義了。
沈賀嶼眼巴巴望着她,目光真誠,江笙沉思片刻,問他:“你真的想要?”
“發自内心。”他伸手保證,而後撓了撓後腦勺,羞赧低頭,“如果在生日當天收到,将是最珍貴的禮物。”
“生日?”江笙再次被意外到,“什麼時間?”
“下周一。”
十二月二号。
江笙推算出日期,就在三天後。
她問:“怎麼不早些跟我說?”
沈賀嶼坐到她身邊說:“我開始也沒注意,昨晚跟家裡人打電話,被他們提醒這才想起。”
江笙哂笑:“可你提前告訴我,生日禮物也提前定了,生日當天我還怎麼給你驚喜。”
“生日可以沒有,但不能沒你。”說着不由地牽緊了江笙手心,沒有被躲開,他心情舒暢,習慣性地像往常一樣靠在了江笙肩上。
“生日有你的參與,就是我最幸福的時刻。”
江笙盯着花出神,卻也一字一句聽清了沈賀嶼的話。
她忽然想笑,兩次,都因為各種意外而打亂她的計劃,可能老天也看不下去她一意孤行,才用各種事情絆住她。
既然沈賀嶼已經開口,她自然也不能辜負他的心意,就當是最後一次約會,全力以赴,給彼此留個好印象。
“到時你記得穿帥點。”她叮囑說。
“聽你的。”沈賀嶼懶懶回應,又倏然擡頭問江笙,“難道我平時很醜嗎?”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江笙會心一笑,視線看向遠處,良久開口,聲音染上幾分疏離又親切。
“我想用相機記錄那天,包括我們的合照,留存和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