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在心中算了筆賬,房子修整,虛假藥材,這些都是成本,按照洗錢的标準,有點子損耗也屬正常,就是不知道這大明的奶奶能不能接受了。
頭疼。
宋瑾在這邊頭疼如何說服文雅的時候,那邊文新已經幫着去把租房賃屋一事辦妥了,這天上午帶着賃屋的文書合同來了紫竹苑,轉交給文雅。
文雅接了那文書,轉頭交給杜鵑讓收好了,這才扭頭問話:
“接下來該好好辦事了吧?”
文新憨笑道:“是,眼下就着手準備了。”說完看向宋瑾,擺明了該她出頭拿主意了。
真是一點責任也不擔的貨。
宋瑾察覺到文新投來的視線,微笑道:“大奶奶前幾日說起速度要快,奴婢便想了一個極快的法子。”
文雅聽了興趣陡增:“你說說,怎麼個極快的法子。”
“用火燒。”
宋瑾說的淡定,屋中幾人聽了卻都傻了眼,最後還是文雅問了句:“你倒說說怎麼個燒法。”
“外頭采買藥材是正當的交易,家中存放藥材也是正常的法子,咱們隻要把這存藥材的庫房一把火燒了,那銀子自然也就沒有了。”
文雅聽了眉頭直皺:“那我藥材沒了怎麼辦?”
宋瑾耐心解釋着:“咱們買兩批藥材,一批真的,存進外頭賃的院子裡,一批放進家中庫房裡頭入了庫,這銀子不就名正言順地出去了麼?然後将這假藥材一把火燒了,誰會發現呢。等店中缺了藥材,再支一筆銀子把真藥材買回來,那藥材不就立刻成了現銀,到時候大奶奶想怎麼用就怎麼用,想用在哪裡就用在哪裡,任誰也發現不了。”
文雅聽了面色和緩了些,接着又沉了下來:“不好,庫房連着各處,一燒豈不是燒一大片,損失也太多了些。”
宋瑾趕緊獻計:“所以咱們要挪一挪庫房,比如西苑。”
接着宋瑾就開始解釋,為什麼要把西苑挪成庫房。理由不外乎是位置好,損失小,文雅聽了琢磨半晌,終是一咬牙應了下來。
反正隻要最後大頭的銀子歸了她的私庫,她才不管柏家那房最後繼承了個什麼呢。
衆人商量完畢,兩人一刻不耽擱,當下就出門去找鋪子裡的人去采買藥材。至于要買什麼,不看需要什麼,而看什麼藥材昂貴。
什麼百年人參千年靈芝,什麼冬蟲夏草昂貴燕窩,什麼天然牛黃珍稀麝香,總之不怕太貴,就怕沒有。
有些藥材也不是一時半會能找到賣家的,但是能找到什麼買什麼,能找到多少買多少,總之這個銀子一定要花出去。
采買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得先找到相熟的賣家下定,像牛黃麝香就極難得,就算下定了人家也未必送的來。那就退而求其次,像阿膠海馬一類,也全都添入采買清單裡。
真藥材需要店裡下定,但是假藥材的話,宋瑾和文新面面相觑,最好就别過柏家這邊人的手了,萬一叫人發現了就不好了。
柏家不方便,文家可就方便多了。
文新一拱手,說交給他便是,反正最後是一把火燒掉的東西,能燒起來就行了。
宋瑾自然樂意。
文新想賺差價,所以想撇開宋瑾,宋瑾想着将來要昧銀子,兩人事情辦在一處,哪有為難他的道理,當場就扭頭回了柏家,由着文新去操作。
坐在轎中的宋瑾掀了側面的轎簾去看這大街,四月的蘇州真是美啊。
标志性的粉牆黛瓦上是瓦藍的天,街頭叫賣吆喝聲不斷,街頭鋪子裡已經可見水靈靈的櫻桃。
宋瑾咽了口唾沫,那是她小時候常吃的東西,長大了見的大多是車厘子,比起黃櫻桃的酸甜水嫩可差遠了。
街頭鋪子不少,飯館酒樓一樣不缺,宋瑾聞着空氣裡飄來的香氣,不禁心中暗想,要是她開個酒樓,必然能大賺。
可是開酒樓哪有那麼容易的,鋪子那麼貴,租不起買不起的......
宋瑾靈光一閃,她租不起,可是文雅租的起啊。
藥材換了現銀,存在那裡就是死的,拿出來做生意多好呀。況且她頂着文子晉的名号,不就是為了做生意賺錢嘛。
忽悠文雅,去開酒樓,自己掌勺露她一手。
想到這裡的時候,宋瑾臉上露出笑意,手上不自覺地挽了挽袖子,頗有大幹一場的樣子。
誰能想到啊,這上輩子練就的廚藝,這輩子還能派上用場。
宋瑾得意洋洋,當下就命轎夫回了柏家。
這一次她也不去紫竹苑回話,也不去看西苑收拾的如何,而是直奔廚房,她要給大奶奶露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