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這些,可還會些旁的?”
宋瑾道:“奴婢也會一些的,譬如午間的清蒸魚,也可用此法烹制排骨。排骨除了清蒸,也可用糯米蒸,或用豆豉,風味各不相同。”
“豆豉?那是何物?”
宋瑾聽了一愣,豆豉不是早有了麼?怎麼會不知道?
“一味調料罷了。”
宋瑾打了個幌子,好在文雅本就對廚房東西所知甚少,因此也不太在意。
“也好,既然會這些,那你就叫婆子們明日早些出門采買些排骨回來,就做......”
文雅沉思了會子道:“就做你說的糯米排骨吧。”
宋瑾恭敬答是,文雅卻又問:“你今日這樣早回來,我那侄兒呢?”
宋瑾老實回答:“因為要買些不一樣的藥材,文公子說他甚是熟悉,一人便可辦妥,因此叫奴婢先回來了。”
文雅聞言,正在端茶的手頓了頓,意味不明地嗯了聲,接着又道:“這酒樓要是開起來了,你得全程盯住了。你是識字的,賬簿可會看?”
宋瑾道:“想必學上兩日也就懂了。”
文雅嗯了一聲:“也好,你聰明,定能學會,到時候外頭的賬你得全程跟着,入庫的銀子你得親自過目,可明白?”
宋瑾答:“奴婢明白。”
文雅這樣防着文新是宋瑾沒有想到的,但是這樣更好,她就有更多的機會接觸賬簿和銀子了,擺脫奴籍指日可待。
宋瑾的心就像外間院子裡的春花,悄然綻開,喜不自勝,卻依舊壓着興奮,小碎步退出了主屋,壓着步伐走進了自己的那間小屋。
等确定不會有外人看見了,才放開手腳在屋子裡狂歡起來。
她要出去了。
她要經營酒樓了。
她要管理賬簿收支銀兩了。
自由的明天要來了。
宋瑾把整個腦袋埋進被子裡,雙手抱緊了被子放聲大笑起來,哪知道沒高興一會子,外頭就有人進來了。
來人是蓮心,說是春雲在外頭找她,梅林院又去廚房鬧了。
宋瑾一聽梅林院,喜悅之情一掃而空,闆着臉随蓮心出了房門。
人一出院門就看見春雲在那裡一臉焦急:“姐姐,三娘四娘都去了廚房,我瞧着像是對晚間的飯菜不滿。”
宋瑾一聽,這不是對飯菜不滿,是對她不滿,飯菜不過是借口罷了,隻是這額三娘四娘湊一起倒是令她沒想有想到。
沒想到便不想了,宋瑾擡腳徑直往廚房走去。
此時外頭天已黑透,宋瑾料到二人是吃飽了飯才過來找事的,定不會輕易罷休,那她也就不必退讓了。
廚房裡頭異常熱鬧,隔得遠遠的,宋瑾就聽見四娘葉問芙那熟悉的腔調。
“喲,這往日什麼鮑參翅肚我們吃不着也就罷了,如今連這雞蛋也成稀罕物啦?憑什麼不給我們做?我今天就是要吃上這口雞蛋。”
“四娘,不是老婆子不給做,是那雞蛋今天也隻是試試手,還不知道口味呢。”李婆婆輕聲解釋着。
“試試?那怎麼不端去我們院中叫我們也試試啊?隻叫大奶奶試試,萬一吃不好了你們怎麼交代?”
幾個老婆子說不過葉問芙,一個個啞口無言,面色尴尬地站在那裡。
正在手足無措之際,宋瑾擡腳走進了廚房,衆人皆用求助的目光看過去。
三娘四娘都察覺出來,扭頭看向門口的位置。
“喲,咱們廚房裡的大官來啦。”論起陰陽怪氣,三娘徐翠雲不差四娘葉問芙半分。
宋瑾沒吭聲,隻乖乖行禮道萬福。
“你如今真是攀上高枝了,連這廚房的婆子都認你做主了,從前倒沒發覺你有這等好手段。”
宋瑾不緊不慢道:“并非各位婆婆聽從我的,隻是大奶奶吩咐,叫我給她做兩道菜,我便做了。”
“好啊,”葉問芙扭過身子來道:“現在我也想吃你做的菜,從明天起你也給我做。”
宋瑾道:“做不了。”
葉問芙臉色驟然變色:“做不了?大奶奶叫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我現在叫你給我做道菜你就說做不了?你别忘了從前你在我屋可是刷馬桶的。”
宋瑾道:“是,從前刷馬桶,如今住單屋。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四娘說是不是?”
被宋瑾在衆人面前直接拒絕就夠丢臉了,如今還要說葉問芙那裡是低處。
“呵,有人給你撐腰了,今非昔比了呀。”葉問芙被宋瑾理直氣壯的态度氣的不知道該怎麼罵回去了,最重要的是她自己沒人撐腰了。
“誰說不是呢,紫竹苑那位才是主母,咱們這種算什麼?高興了給你個笑臉,不高興了丢在一邊不管不顧,要嫁個人還得人家點頭呢。這奴才夠着了高枝,都敢給咱們臉色了。”
徐翠雲在一邊煽風點火,聽得宋瑾怒火中燒。
“三娘說的對,這賤籍運氣好起來,也是能夠上高枝的,沒準哪天就一躍成了主子了。”
一句話說的徐翠雲恨不得當場給她一個耳光,隻因為她是樂籍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