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說出理由來。
就在幾人不知道該怎麼辦時,外頭突然傳過話來。
柏元槐回來了。
柴夫人不是什麼小角色,大鬧柏家自然被人重視,柏元槐入住這屋後便安排進了自己的人,因為很快便有人傳話到他耳朵裡,回來時便撞上了這一幕。
“嬸母,這是怎麼回事。”
柏家亂做一團,有人喊叫着滅火,有人撲在地上,有人怒目而視,而柏元槐滿頭疑惑。
鬼主意一向很多的宋瑾此刻卻不說話了,她不說文雅就得說,說的宋瑾不愛聽了,一拆穿就麻煩了。
文雅清了清嗓子道:“有人伺候不周,我罰了一下。”
柏元槐疑惑地看向宋瑾,可宋瑾卻把臉低下去了,叫人看不清她的臉。
“嬸母罰便罰了……”
“罰便罰了?”柏元槐的話還沒有說完,柴夫人嚷嚷起來:“這可是食鼎樓的掌櫃,是我今日宴請知府夫人的廚役。你們把人打成這樣,耽誤我的宴席,居然罰便罰了?把老娘當擺設麼?”
“柴夫人,還請息怒。”柏元槐伸手請柴夫人坐在下首,他自己在上首坐下了才緩緩問道:“嬸母可有什麼話說?”
文雅憋了一肚子的火,可是把柄還握在宋瑾的手上,此刻隻得服軟:“人是我罰的,至于她今日要去哪裡做廚役,我又不曾知曉。”
“哼!”柴夫人壓根不吃文雅那一套:“一個掌櫃,你家嬸母說打便打了,我家的宴席,說耽誤也就耽誤了,好大的口氣啊。”
柏元槐不緊不慢道:“此事是我嬸母不對,隻是并非有意,柴夫人可否給在下一個面子?”
柴夫人冷笑一聲:“面子是要自己掙的,可不是靠人給的。”
說完,她掃了眼地上的宋瑾,懶懶道:“今日不管是誰,無論如何也要給我一個說法,别想着三言兩語便将我打發了。”
“自然是要給說法的。”
柏元槐說着話,眼神卻是看向文雅的,文雅隻好道:“人是我打的,你若要罰,繼續打好了。”
宋瑾一聽這話,仰起臉來道:“小人有錯,甘願受罰,隻是責打小人,便能平息夫人怒火了麼?”
柴夫人歪着個頭,覺得事情有意思起來了。
“那你想如何平息我的怒火?”
宋瑾道:“小人願随夫人回府,聽憑處罰。”
文雅一聽,不樂意了:“要罰就在這裡罰好了。”
柴夫人輕輕一笑,眼前兩人的心思昭然若揭,一個要走,一個非要留,就看她想怎麼辦了。
“這樣好了,你随我回去,把該做的事情做了,若是做的……”
“不可!”
文雅厲聲制止,柴夫人剛剛平息下去的火氣再度燃起:“憑什麼不可?他是食鼎樓的掌櫃,又不是你的家奴,還要聽着你的吩咐做事。”
一句話戳到文雅的痛處,宋瑾就是她的家奴,一個不能說出口的家奴。
“小人願意随夫人走,隻是要想把事做完,小的一人不行,還需要這些幫手才好。”
柴夫人道:“随你,反正别指望我再付你一分銀子。”
幾個人聽說能離開柏家,心裡都生出希望來。文雅想攔,可是視線一對上宋瑾,她又不敢了。
逼急了,誰都會狗急跳牆的。不怕,他爹娘還在她手中呢,總有辦法叫她乖乖回來的。
“既然柴夫人喜歡,那帶走好了?”
“還有我的賬房和夥計,原先廚房的婆子都得去。”
文雅的胸腔劇烈起伏着,她這輩子從未想過,有一天居然被一個丫鬟欺負成這樣。
這一場對峙,讓宋瑾成功的帶着衆人離開了柏家,隻是她也明白,文雅不會放過她的。
柴夫人如願以償的帶着人走了,然而等人進了柴家,她卻并不急着叫他們去做菜,而是端正地坐在廳裡,輕笑着看向宋瑾:“說吧,那柏家的二奶奶為什麼打你。”
二奶奶便是柏家二房的奶奶,自打兄弟二人分家,丫頭們都叫慣了大奶奶,乍一聽二奶奶竟有些不習慣。
宋瑾站在廳上,采薇紅杏兩邊扶着,就這麼緩緩的将事情托出,隻是絕口不提故意縱火,私存銀兩一事,隻說文雅叫她扮演文子晉去經商掙錢。
柴夫人聽了這個話,半晌才道:“要我說,這女人呐,碰上那麼一個男人,也是命裡有一劫,隻是沒想到這一劫竟然是沒有子女。”
柴夫人跟文雅一路性子,潑辣,然而柴夫人的運氣卻好許多。有兒有女,夫君也是真心疼愛,縱然偶爾生出小心思,她也是使使手腕便能叫柴恒把心收住。
文雅卻不同,沒有子女,夫妻反目,妯娌不和,侄子繼承家業,将來若是能和睦相處也就罷了,若是不能,有她的苦日子在後頭。
若是宋瑾說出了文雅做過的那些事,必然要再起風波,文雅絕不想看到這一幕。
“夫人,小人其實是柏家家生的奴婢,之前隐瞞實在是迫不得已,如今隻因為大官人仁善,給了些賞銀,奴婢便想着脫籍,誰知道一提此事便遭了打,死活不肯叫奴婢脫籍。”
柴夫人聽到這裡皺起了眉頭來:“你要脫籍?”
“還請夫人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