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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上你中文 > 魂穿大明,從擺脫奴籍開始 > 第60章 審問

第60章 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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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官宦世家,進士出身,年紀輕輕便已是五品大員,光耀門楣,榮歸故裡,成為蘇州府多少富紳家的座上賓。而我呢?柏家的家生子,生來是奴,死去是奴,生兒育女亦是奴,還隻是個上竈的。在家中别說是家主,就是奴仆裡頭我都要低人一等,大人可曾體會過這種永永遠遠都低人一等的感受?”

“所以你便害我?”季舒白氣的眼睛發紅,像是要吃人的獸。

“我說過,事有對錯,與恨無關。可究竟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到底誰說了算?洪武皇帝恢複人殉,多少宮人枉死,百年後又取消人殉,不妨大人來告訴我,這人殉究竟對還是錯?這洪武皇帝到底是對還是錯?你敢說麼?”

宋瑾開了口,便再也停不下來。

“所謂皇建有其極,就是獨裁,就是專政,就是一家之言為最大,誰也不能反對。我是柏家的奴婢,認柏家為主,你讀書多年,參加科舉,出仕為官,自以為高人一等,也不過就是個高等奴婢,是皇家的奴才,你就是個笑話。”

“你住口!”季舒白氣的身子發抖,轉身自案台上抓起一根鞭子,指着宋瑾喝道:“你若再敢胡言,休怪本官對你動刑!”

宋瑾看着那根殘留着血迹的鞭子,呆了半晌,忽然擡起頭來:“大人是打算将我打死在這裡麼?”

季舒白抓着鞭子的手劇烈顫抖着,幾乎抓不穩。

他隻是個文官,還不曾對任何人動過刑。

“大人既要動手,又何必等待?隻是大人可曾想過,若是我死在這裡,大人如何交待?那張紙,若是叫人拾去,後果誰來承擔?”

“先不說季大人,申大人已經快五十歲了吧,若是我沒有記錯,他也是長洲縣人,與大人乃是同鄉。”

季舒白腳步踉跄着後退了一步,臉色從氣得發紅變得毫無血色。

“聽聞今年的探花變狀元,不知道朝中百官作何感想,有些人當真能一手遮天麼?”

“你住口!”

季舒白狠狠揮動手中鞭子,隻聽得啪的一聲響,鞭子抽打在宋瑾身上。

四月的天氣,衣服并不算單薄,宋瑾尚能承受得住這一鞭子。隻是不巧,那鞭子尾巴掃在了宋瑾的脖子上,一條紅痕立時出現。

“為何?到底是為何要用這下作的手段來對付我?”

宋瑾忍着痛反問:“若是大人身在我的位置,一生為奴,不得讀書識字,不可考取功名,不許與良人通婚,大人是否也要告訴自己安分守己,不可逾矩?前朝稱奴為驅口,到我朝才改呼為奴,說白了,在世人眼中我們不過是供人驅使的牲口,若是人人皆可踐踏與我,我又何談自尊自愛?”

“大人問我為何出此下策,做出這些陷害忠良的事來,不過是牛馬不想做牛馬了而已。”

“大人,”兩行眼淚從宋瑾眼中滑落:“若要我死,可會給我應有的審訊和罪名?”

“罪名?”季舒白喘着氣發問:“你要什麼罪名?我問你當日那場火可是你所為?”

宋瑾道:“當日那場火實非我所為,但若不是有人替我點燃,我也會那麼做的。于大人而言,縱火燃屋罪大惡極,于我而言,那卻是我唯一能向主母表忠心的機會。我要走出去,我要變成有用的人,我要攢銀子贖身脫籍,我就是想離開那個院子,過一過人的日子而已。”

說到最後,宋瑾幾乎是嘶聲力竭地喊出來。

“人的日子?在你眼裡,什麼才叫人的日子?”

宋瑾幾乎沒有任何停頓地答道:“吃的上飯,睡的好覺。春天出去看春花,夏天在家吃棒冰,秋天院裡掃落葉,冬天懷中抱火爐,這就是人的日子,這就是我要的日子。”

季舒白覺得身子發軟,宋瑾所要的日子何其簡單,又何其艱難。誰不想過那樣的日子,可是又有多少人能過上那樣的日子?

“上月初五大人休沐,與友人同行踏春,想必見過極好的春光。可惜了,那漫山遍野的春光與我從來無關。隻因為我是奴,我要聽從主人的話,我要從早做工到晚,我起早摸黑殺雞煮雞,我的一天都圍着竈台打轉,可我不甘心。”

“我一天裡最快樂的時候就是從食鼎樓到公廨的那段路,在那段路上沒有開水燙過雞毛的氣味,有時候我甚至能聞到花香。”

“大人可知道身上永遠有雞毛的味道是何感受?”

宋瑾說着說着,聲音漸漸輕下來,眼神呆呆地看向門口,像是在質問,又像是陷入悲傷的回憶裡。

“你以為這種日子以後還會有麼?”

宋瑾木然地眨眼:“不會有了,得罪了季大人,當然什麼都不會有了。”

宋瑾轉過頭來看向季舒白:“臨死之前我隻求季大人一件事,給我應有的罪名和審問,而不是讓我在這裡無聲無息地死去,大人可敢?”

季舒白癱坐在椅子上,頭低垂着,叫人看不清表情。

他最怕的事情。

“什麼三德,什麼正直,不過都是你的手段罷了。”季舒白茫然地擡起頭來,臉上帶着絕望的笑容:“你在逼我。”

宋瑾眼眶發燙:“若是能選,誰不想好好做人?”

“可你......”季舒白的聲音帶着哽咽:“你牽連太多無辜,你罪不可恕!你做出這種事情來,就沒有一點愧疚之心麼?”

“愧疚?”宋瑾嗤笑一聲:“昔年成祖皇帝奪位,太常寺卿黃大人效忠建文帝,密謀舉事,結果被俘,滿門皆斬,女眷受辱,又被送入教坊司,自己更受車裂之刑。可到了仁宗皇帝時,又大赦,為其平反,放出官奴成為良民。季大人你來告訴我,黃子澄到底有罪沒罪?成祖皇帝他愧疚不愧疚?”

“洪武皇帝創建我大明王朝,可是之後呢?那些功臣殺盡了殺絕了,殺到血流成河了。季大人,你告訴我,誰曾愧疚過?”

“于大人而言,我不過是千萬個家奴之一,于我而言,大人不過是這大明王朝被冤死的無數亡魂之一。大人覺得無能為力,我也覺得不必愧疚。”

季舒白坐在那裡,任由宋瑾一聲聲質問着,神情沒有了剛剛的激動與憤怒,反而平靜了許多。

“你不是要脫籍,你這是要拉人陪葬。”

“不,季大人,我真的是太想活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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